“搬走？”周暮言停下捏鼻根的手，脸色微变，抬眸望着眼前的人重复道。
看着眼前男人脸色不对，李阿姨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已经说到这儿了，也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说，“对，搬家……”
周暮言看向她身后的大门，眼神更加深沉。
安静了几秒，才缓缓站起来，然后脚步急促地往卧室走去。
哪怕周暮言心中早有预料，但打开门后得景象仍让他心里重重一窒。
太干净了。
干净到像是从未有一个人在这里住过两年。
房间里没有留下一件属于程暖的东西，空荡荡的衣帽间，梳妆台，床头柜……所有能被看见的地方，她清除了自己全部的痕迹。
转身走到卫生间，原本堆放着各种瓶瓶罐罐的洗漱台也只剩下他的一支洗面奶和他的刷牙套具。
望着干净得一尘不染的镜子，周暮言漆黑幽深的双眸慢慢地猩红起来。
周暮言绕着房间走了一圈，脑子里不断浮现出程暖那双总是明亮湿漉漉的眼睛。
空寂的房间里只有他走路的声音，周暮言突然觉得有些渗入骨髓的孤寂，这栋房子明明跟两年前一样，什么改变，但这一刻却让他觉出几分陌生来。
当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高档品牌的手提袋时。他定定地站在那里，看着那个袋子，一动也不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伸出手，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一条崭新的链子静静地躺在盒子里，连标签都没剪掉。
脑海又想起当时他出差回来，程暖看到这条链子时的惊喜样子，笑着问他是不是送给她的，他当时是愣住了，很快就在她的笑容下点头应下。
所以，她是知道这条链子不是送她的吗？
他垂下眼睛，目光又落在袋子里。一个G家手提包，还有一串钥匙……
周暮言顿时感觉鲜血逆流，身体冰凉，像是站在悬崖边上。
她走了。
她把他给的东西还回来了。
她，不要他了。
耳边嗡嗡作响，李阿姨在身后说什么他已经听不清楚了。
心好痛。
他控制不住地捂住胸口，大口的喘着气。
好痛……
“周先生，你怎么样了？”
天旋地转般的，有个声音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周暮言，我们毕业就结婚吧。”
“周暮言，我想有个家。”
“周暮言，这条链子是送我的吗？好漂亮。”
“周暮言，以后我都要成为第一个祝你生日快乐的人，好不好？”
“周暮言，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一定要跟我说啊，我肯定会放手的……”
“周先生，周先生你怎么了？”
周暮言转身看着站在两米远的李阿姨，带着几分无措和茫然地哑着声音问道，“她什么时候来搬家的。”
“两个多月前，五月中的样子。”
“两个多月前……”周暮言喃喃道。似乎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点开与程暖的聊天微信页面。
【程暖】：周暮言，你明天有空吗？有事跟你说。
【周暮言】：什么事微信上说吧。
【程暖】：有些东西给你，看你啥时候方便，给你送过去也行。
【周暮言】：不用了，着急的话快递吧。我这两天要出差。
【程暖】：行，那我把东西放公寓吧。
【程暖】：今天我们寝室拍毕业照了，很快就要毕业了，周暮言，毕业快乐呀！幸福快乐！还有，工作顺利！
时间赫然是5月20日。
—
林越希收到蒋特助的电话，一头雾水。
什么叫周暮言从那晚他们会所相聚后就没去过公司？
什么叫联系不上周暮言？
林越希带着迟疑按下周暮言电话，“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打……”挂掉，重新再拨，依然是无法接通。
打开微信，拨打语音电话，响了十几声自动挂断。
林越希神情凝重起来。拿着手机就往电梯口走去。
没有叫司机，自己开着车一路狂飙到司机陈叔所说的，聚会后他就将人送到了离学校最近的这个小区。
车随意停在了小区里，他直奔十六楼。
按铃，拍门喊着：阿言，开门，是我。赶紧开门！”
“阿言，我知道你在里面，赶紧开门，再不开我就踹门啦！”
“阿言，我……”
门突然被打开，一股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
林越希看着周暮言还穿着两天前的那套衣服，眼睛通红，胡茬也冒出来……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很是担忧地看着他，“阿言，你……”
周暮言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随便坐啊。”然后伸手去拿茶几上的酒。
林越希看着四处滚落的酒瓶，几步冲上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沉了口气，低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周暮言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没说话。
林越希也不催促，走向阳台一把将帘子拉开，原本黑漆漆的大厅一下子亮堂起来，刺得周暮言下意识地闭了闭眼。
良久，周暮言缓缓开口，“程暖走了，她不见了……”
林越希愣住，什么叫程暖走了？不见了？
他下意识就拿出手机去拨号。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突然，他想起几天前田橙的朋友圈。
快速在通讯录找到田橙的电话，拨了过去。
被挂断。
再拨。
再挂断。
“我找过田橙，被拉黑了。”
“她家呢，她单位呢”
“联系过报社那边，说两个月前解除合同了。她家……”
林越希噤声，他们都不知道程暖家在哪里。
“有没可能就是出去散心了……”林越希虽然预感到不可能，但还是带着一丝希望地说着。
“她把我送她的东西都还回来了，还有这公寓的钥匙。”
“……”
“看着她还的东西，原来我没怎么给她送过东西啊，仅有的几样还都是……还都是让人买的，误打误撞送的……”
“阿言……”他赶来小区的时候就想过，周暮言是不是有可能喜欢程暖的，如今看着他的精神状态,“你喜欢程暖？”
周暮言怔住，直盯盯地看着他。
林越希明白了。
他喜欢程暖。
周暮言是喜欢程暖的，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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