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暮言出国的第三天，民宿又来个不速之客。
当时程暖正准备出门，跟扶摇有约。
那几组照片几天前就已经发给她了，对方很满意，怎么说都要当面答谢她，于是两人约好今天一起逛街。
只是临出门，就碰到眼前的这位夫人。
出于礼貌，程暖还是领着她来到三楼。
想着既然对方能找上这里，想必知道的很多，也没必要隐瞒。
苏余挽细细打量了一番，不住地点头，是现在小年轻喜欢的装修。
她这大半年来，正在努力学习与年轻人接轨。
只是……看着那玻璃房，她不由地出神。
那照片，拍的就是这个吧。
程暖让人送了些茶水，又给扶摇去了个消息，告诉她临时有事估计要晚上一两个小时，或者取消约定改天再请她吃饭以表歉意。
那天回复的很快，说约会照旧，她晚一个小时再出门。
解决好这些，程暖看着对方依旧是穿着简单大方，浅淡的妆容也难掩她的贵气，跟一年前的她，几乎没什么变化。
只是，她的笑容似乎多了点？
态度，也好像好了不少？
似察觉到对方的目光，苏余挽收回自己的视线，转眼看着还是那般年轻的小姑娘，心里感慨万千。
去年的自己，打着基本不会碰面的心思约见她，以为会是最后一次见面，结果自己巴啦啦的跑来，也不知对方做如何感想。
可是真的年轻啊，也真的是好看，身子的气质也变了不少……
“暖……程小姐，不好意思，冒昧前来，希望你不要介意……”
她唇角弯起，眸眼浅笑中，多了一份怜爱。
程暖第一次发现，周暮言的眉眼，是像她的。
程暖没说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其实五一时就想过来看看，只是……”苏余挽笑着摇了下头，有些无奈，“被阿言给警告了。”
程暖有些微愣。
周暮言跟她说过，他告诉过家里人，但她没问都说了什么，而他家里人又是什么反应。
他也没多说，就像平常交谈一样，她不感兴趣的，他一般不会多言，只是会告知她一声，让她知道有这么个事。
其他的，只要她表现出一丝兴趣，他也很乐意告诉她。
“节前阿言回家告诉我们，还嘱咐我们不能来打扰你。老爷子也有想来的，但被劝住了，我是偷偷跑来的。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来看看，看看这个你生活了一年的地方，看看阿言总跑来的地方。”
说着自顾自的笑了。
“比照片好看，比想象中要美……”
程暖有些烦躁，她不是个合格的听众，她不适合与人这样聊家长里短。
“周夫人。”程暖出声打断，“你说想看看这个地方，看到之后呢？”
苏余挽顿住，有些尴尬。
程暖烦躁更深，“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只要合情合理，我并不反对，其他的，就不必多说了。”
她不是圣母，哪怕她是周暮言母亲，但也是个跟她没有关系的一个人。
“原谅我这么直言，我没有过与您这般圈子的人相交过，也没伤害任何人的意思，如果哪句话让您不舒服了，您就忘掉。希望你能理解……”
“没有的，你做得很好，做的比很多人都要好。”苏余挽喃喃地说。
当时她以为儿子不喜程暖，而自己是心属程心媛的，想着她们之间的关系，为了以后她只能做个恶人切断往后的纠葛。
签了协议后，程暖确实没出现过，甚至消失在儿子的世界里。
可得知自家儿子把自己锁在公寓几天几夜，之后像没事人一样，拼命工作。
但她知道了，知道至始至终，她的儿子才是身陷最深的那人。
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身体，她一度担心得吃不好睡不着，甚至找上几年没怎么联系的女儿，就希望她能劝劝他。
结果被女儿骂了一通。
周诚知道后，也曾劝解她。
后来，公司的事渐渐由儿子接手，她与周诚有了更多的自由时间。
也就是那段时间，她去旅游，去外国见女儿……体会了十几二十年来少有生活、经历。
慢慢地她才意识到，曾经的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她不再管女儿的婚事，也不再提儿子的感情。甚至，她开始关注年轻人的想法，去了解他们。
然后，一向不怎么跟她报喜报忧的两人，开始时不时给她电话，关心她，问候她。
“你很好，比我做的要好。曾经的我做了不少错事，对阿妤，对阿言，我不是个合格的母亲；我也不是个合格的长辈，那天的事……是我做的不好。”
程暖听到突如其来的道歉，有些无措。
她想过对方是不是来看孩子，或者是抢孩子。
就是没想过她会来道歉。
她恨她吗？以前的她可能有恨的吧。但现在，没有。
换位思考，她能理解她的想法。
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有个好伴侣，但谁是好的伴侣，每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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