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女桑所在的森林外，柳依依刚刚落下，身子忽然一软，昏倒在地上。
瑶姬急忙抱起柳依依，飞到帝女桑下。
“姐姐，快救救她！”
帝女桑灵魂飘出，围着柳依依转了一圈，安抚道：“放心吧，只是脱力昏过去了，用不了多久就会醒。她刚刚领悟九术不久就一次用出三种，身体承受不住这才会昏迷。”
瑶姬蹲在柳依依面前，一副泪眼汪汪模样。
“都怪我没保护好她，父亲说过要护住她的。”
“傻孩子，这不是你的错。你总是这样，父亲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帝女桑抬手抚着瑶姬的如瀑青丝，眼神渐渐柔和，“我要是像你这样听父亲的话就好了，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可惜，你当年死得实在太早了，我都没有好好陪你。”
“我，死得很早？为什么会这样呢？”瑶姬疑惑地看着帝女桑。
“具体的原因我也不知道，父亲在找到你尸首的时候，将我们所有人都赶走了，我至今不知道是谁对你下的手。”帝女桑说到此处，眼中充斥着浓浓的杀意，“若让我知道是谁，哪怕上九幽下黄泉我也要将他碎尸万段！对了，你有印象吗？”
瑶姬摇了摇头。
“算了，不说这个了。”帝女桑温柔地抚摸着瑶姬的头，看着瑶姬绝美面容上露出茫然无助的表情，越发心疼，“你要是再长大一点就好了，到了嫁人的年纪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可惜，父亲还没来得及许亲，你就离开我们了。你可能不知道，当年爱慕你的人，可是从宫殿外一直排到了东海呢。”
“东海，那是哪里？”瑶姬问道。
“精卫就是淹死在东海的，你连东海都不记得了吗？”帝女桑见瑶姬对于这些事自然没什么印象，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双漂亮眼眸中饱含沧桑，继续说着陈年往事，希望能以此唤醒瑶姬的记忆。
一旁的柳依依，在听到东海二字后，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娃娃，醒醒……”
熟悉的呼唤声在耳边响起，柳依依缓缓睁眼，见一个慈祥老人坐在床边笑呵呵地看着自己，不禁一愣。
眼前这个老人，正是记忆中的炎帝。
可炎帝不是已经陨落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里又是哪里？
“这是你的意识空间，我是神农鼎里留下的一丝残念。”炎帝笑着解释，那一双历经世间沧桑的双眼，仿佛能看穿柳依依的心思一般。
“您能知道我在想什么？”柳依依诧异道。
炎帝笑着点头。
“我怎么会到这里？”柳依依问道。
“你刚掌握九术就频繁使用，脱力昏迷了。”炎帝伸手将柳依依额头濡湿的发丝捋到一边，笑得十分慈祥，“神农九术中，其他六种都是辅助炼制丹药的手段，唯有这三种术法是因杀戮而创。我当初创这三种术法是为了打赢妖族，可这三种术法实在有伤天和，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尽量不要使用。”
“嗯，听您的。”柳依依仔细端详着炎帝的容貌，在记忆里虽然已经看过，但与亲眼目睹完全不同。
“在想什么？”炎帝笑着问道。
“您不是能看透我的心思，怎么还问我？”柳依依忽的嬉笑起来，在炎帝面前，她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放松。
“那我来试着读一读啊。”炎帝抚着胡须，故作沉吟，“比记忆中的老，也比记忆中的精神，眼神有点严肃，笑容却很慈祥。嗯，这倒是个中肯的评价。”
“您还真能读到。”柳依依惊咦一声，话锋一转，“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您很熟悉。”
“我也觉得你这个小丫头熟悉哩。”炎帝温和地摸了摸柳依依的头，随即抚须一叹，“要不是气息不同，我都怀疑你是我家老大了。”
“老大，您的长女吗？”柳依依问道。
炎帝点了点头，又重重叹了一声。
“您的长女叫什么？我曾问过帝女桑，她也没有告诉我，历史上好像也没有关于她的记载。”
炎帝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抱歉，我不该多问的。”柳依依低声道。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炎帝指着自己的脑袋，“而是我忘了。”
“忘了，亲生女儿也能忘？”柳依依一愣。
“不可思议是吗？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无情的老头，连自己的女儿都记不住了。”炎帝苦笑一声，起身背对柳依依，神色复杂至极，“瑶姬记不得自己的姐姐妹妹，精卫更是连我都忘了，帝女桑倒是记得，可是她独自一人守了这漫长的岁月，我倒是宁愿她什么都不记得。我这几个女儿啊，一个比一个惨，也不知道我以前是造了什么孽会连累到她们，也许是以前杀的妖族太多了一点吧。”
“都是我不好，不该跟您提这些的。”柳依依歉声道。
“不怪你，哪怕你不提，我也会跟你说出来的。”
“为什么？”
“我虽然记不起我家老大的名字和容貌，但我离开那个石洞前推了一卦，她还活着。”炎帝忽然转身按住柳依依肩膀，眼中闪过一丝期盼，“娃娃，帮我个忙好不好？”
“您想让我找到她？”柳依依问道。
“嗯。”炎帝点了点头，随后话锋一转，“但是你可以拒绝，关于她的事，我的记忆停留在她跟着赤松子修炼成仙上天了，可是我后来去天上却没有找到她。我翻遍了整个天地都没有找到她，关于她的记忆也跟着消失了。不止是我，其他人也想不起来了，甚至都不肯定是否有这么一个人，还有一些人说我是老糊涂，连自己有几个女儿都忘了。但我能够肯定，我家老大绝对是真实存在的。我想找到她，可我不能把我都做不到的事交给你，所以你可以拒绝。”
“我答应。”柳依依立刻点头，眼神认真又诚恳。
“你这个娃娃心还怪好的，积善得福报，那么作为奖励，我现在传你九术之上的绝术。”炎帝抬手按在柳依依天灵盖上，长叹一声，“无依无靠举世皆敌是为绝，娃娃，我希望这绝术你一辈子都用不到。一旦用了，这辈子就到头了。”
柳依依眉心浮现一个碧绿图腾，似牛似羊似龙，正是昔日炎帝部落的图腾。
随着绝术烙印在脑海中，柳依依缓缓睁眼，眉心图腾也跟着睁眼，瞳孔变为血红色。
炎帝看着图腾瞳孔的血色消退，收回按在柳依依头上的手，发出一声饱含沧桑的叹息，似乎还带着浓浓的悔意。
“绝术，妖绝八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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