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
红街青石板外。
许指山推着一辆木架车，面无表情往前走。
脚步声缓慢而又沉重。
天气阴沉，开始下起了小雨。
日落黄昏之际，天要黑了。
他正朝许府赶回去。
手中的木架车上，摆有五个大小不一的白布包裹。
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看起来鼓囊囊的，边边角角处，还渗透着血迹。
木架车似乎有些沉重。
推起来缓慢，一段路过后，许指山已经额头上布满汗珠。
他停下来喘口气。
细雨拍在面颊上，清凉、惬意。
这时，身旁一条狭窄的胡同里，忽然传来一阵怪笑。
许指山扭头看过去。
紧跟着，有人开始说话。
“许大人，夜雨赶尸，好雅兴呀！”
听到这声音，许指山眉头缓缓皱起来。
一扭头。
就看到那漆黑的角落之中，站着一道猩红色的身影。
一个身材略微有些肥胖的人，和自己穿着相同的官服。
“孙世玄？”
许指山通过声音辨识出来此人，眉头缓缓皱起。
“你在跟踪我？”
“许大人可不要血口喷人。”
那被叫作孙世玄红影一边说着话，一边从阴暗的巷弄里走出来。
这是一个大概四十来岁的男子。
脸上留着一副络腮胡，挺着大肚子，腹部的官服都被撑起来，肚皮处显得圆鼓鼓的。
“最近城南不太平，我作为城南的府衙，奉城主的命令，在附近调查关于疯子杀人的事情。”
“哦？城南府衙大人亲自调查吗？看来手底下没有是值得信任的人了。”
听到这话，孙世玄怪笑一声，也没回应。
眼珠子倒是滴溜一转，看向细雨下那辆醒目的木架车。
转而，他皮笑肉不笑的指着包裹，凑近数了起来。
“一、二、三、四...五，整整五个包裹，许大人，您上贡的数量真是与日俱增啊！”
“你这一次上贡，都能顶我半年了，嘿嘿...许大人，弄这么多贡品，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吧？”
他话语之中满是阴阳怪气。
许指山看着这位负责管理城南事务的府衙孙大人，没说话，目光逐渐变得阴沉起来。
孙世玄怪笑着，仿佛看不见对方目光里的冷漠一样，还在继续说着。
“当初就和许大人您说过，上贡有更简单的办法，何必这么麻烦呢？”
“是吗？这几年过去了，孙大人的良心可真稳的住，当初为了能减少上贡，竟拿自己亲儿子当贡品，还随意杀害他人性命...话说，如今夜里还睡得着吗？”
许指山面无表情道。
可孙世玄听到这话后，表情顿时狰狞一变，咬紧了牙关：“许指山，我当初有的选择吗！”
“你想说你是被迫的？可孙大人，天底下谁不是被迫的呢？但又有几个人，做出你那种事情了？”
孙世玄不说话了。
眼神也变得死气沉沉。
可几秒后，又突然像个疯子似的怪笑起来。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许大人...至于我夜里睡不睡得着，说实话，睡得更香了，嘿嘿...”
许指山冷漠的看他一眼，牙缝里蹦出两个字。
“恶心。”
“呵呵，许指山，你别老在那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烟雨城是什么地方你很清楚，你混这么多年，连自己家人都保护不了，你原先那个二嫂，也就是你兄弟许凉枝的老婆，怎么死的，你忘了？你...”
他话还没说完。
忽然，眼前一道红光闪过。
紧跟着，整个人脸上的笑容僵硬凝固。
许指山的一只手，竟好似穿透光雾一样，直接塞进了孙世玄的胸腔里。
随后，又好似空气般，没有阻碍的收回，将孙世玄的整颗心脏隔空取了出来，握在手中。
噗通！
噗通！
噗通！
血红的心脏还在跳动。
却又仿佛被隔开一样。
“孙世玄，三番五次挑衅我，你是真想死吗？”
被取走心脏的一瞬，孙世玄站在原地愣住了。
脸上表情微变，但很快，又阴森的笑起来。
“有点意思...许大人这杀人的本事真是一点没落下啊，不过，就算我让你杀，许指山，你敢吗？我的心脏就在你手上，有本事你捏碎它，杀了我。”
许指山表情阴沉的看着面前之人，始终没说话。
“你们许家现在是什么德行还用我说？听说前段日子里，你那位大侄子掉进井里，摔坏了脑子，在及冠礼上发疯大闹不止，呵呵...许指山，你就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
听到这话，许指山眉头皱起来。
“好奇他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掉进井里？”
听到这话，许指山骤然愣住，瞳孔逐渐瞪大。
“孙世玄，你什么意思？”
“嘿嘿嘿嘿...一个人站在井边看井，正常来说，不会掉进去，除非...有人‘不小心’在后面推了一把，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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