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礼部尚书陈思礼!
此刻的他,穿着一身红袍。
走路时,没有了平日的虎虎生风。
反而低着头,一脸愁容。
在他身后,足有二三十位小厮,手盆食盒,正在门外恭候。
陈夫人闻言,神色一喜。
陈思权却坐在椅子上,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见此,陈夫人暗叹了一口气。
连忙亲自迎了出去。
“见过尚书大人!”
“嫂嫂何须多虑,都是自家人。又不是在朝中,何必行这些虚礼!”
陈思礼慌忙将陈夫人搀扶起来。
这让陈夫人顿时有些受宠若惊。
陈思礼和陈思权,同出京城豪门陈家。
而且,还是堂兄弟。
小时候,两人关系极佳。
一起拜师学艺,最终双双功成名就。
只是,做官的这些年,陈思礼擅长钻营。
自从搭上了上官复这条线后,更是彻底飞黄腾达。
如今,已经官拜吏部尚书!
负责大周所有官员的考核、升迁。
可谓位高权重。
平时,即便是在朝堂上,也对陈思权不加颜色。
可如今,却亲自来陈思权家拜访。
此事,有蹊跷。
“叔叔客气了,快快进屋!”
陈夫人起身后,连忙笑着迎陈思礼入门。
陈思礼道谢一声,直接走了进去。
见陈思权此刻,端坐在饭桌前,平心静气的盯着空碗时,陈思礼不由一笑。
“大哥,你瞧你跟嫂子这日子过的。你要是真揭不开锅,你派人来家里言传一声。难道我们陈家还少了一口吃的不成?”
“君子不是嗟来之食!更何况,你们家的山珍海味有毒,吃了会烂肠子!”
陈思权不动神色,语气却凌厉了几分。
这让一旁的陈夫人,顿时心生不满。
连忙白了几眼自家这个不开窍的官老爷。
可陈思权,依旧神色如常。
倒是陈思礼,似乎见怪不怪,依旧神色如常。
见陈思权也没有招呼他的意思。
陈思礼自顾自的找了个椅子坐下。
屁股还未坐稳,那年久失修的椅子,竟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咯吱声,让他这位吏部尚书尴尬无比。
“大哥,你们家这椅子也不牢靠了。你好歹现在也是京兆伊,给家里添置一些新家具,又有谁能说你什么?”
“老夫当年承蒙先帝厚爱,官居户部尚书时,也是这般。椅子虽旧,但老夫坐得正,行的直。何须再换?”
陈思权傲然一笑。
陈思礼闻言,瞬间脸红。
他听得出来,自家这位堂兄,这是在挪揄自己这些年跟着上官家贪墨朝廷音量的事情。
此刻,都在跟自己生气呢。
“大哥,想当初,我们兄弟两人年幼时,闻鸡起床,开始专心诸子百家。历经十多年,才入朝做官。难道,我们当这个官,不就是为了能有一天,吃饱穿暖,出人头地么?”
陈思礼缓缓道来。
当年和陈思权一起埋头苦读的情形,瞬间涌上心头。
这一瞬,陈思权也神色缓和了几分。
他眉峰一挑,郑重的望向陈思礼。
“我等苦读圣贤书,不是为了鱼肉百姓。更不是为了中饱私囊。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陈思礼满脸羞愧。
数次欲言又止。
陈思权见此,望向陈夫人:“夫人,你去熬点稀粥吧。请二弟一起吃晚饭!”
“老爷,刚才你不是让我熬稠粥么?”
陈夫人神色尴尬。
吏部尚书来自家造访。
自家的这位榆木疙瘩官老爷,竟然让人家喝稀粥。
更何况,来的这位吏部尚书,还是自家人。
这事要是传出去,恐怕他们家要沦为京城的笑柄了。
“就凭我这点俸禄,能喝得起几顿稠粥?一大家子人,全靠老夫俸禄,日子得紧的时候,还是要紧一紧的!”
“这……是,老爷!”
陈夫人神色尴尬,连忙离开。
见此,陈思礼当即笑道:“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都带来了席面了。”
“自家的稀粥吃着舒坦。”
“哎!”
陈思礼叹了口气。
沉默良久,这才又道:“大哥,今天天狼陛下敛财之事……”
“呵呵,陈家好大的手笔啊,一副破旧的马鞍,买了足足数百万两白银。看来,你这吏部尚书可这是个废柴!”
“大哥!”
陈思礼慌了神。
见陈思权冷笑连连,他这才道:“陈家能有今天,全凭你我兄弟操持。虽然这些年,你不曾拿家族分红,陈家却靠你的清廉,获得了不少好名声。如今,天狼陛下突然转性,励精图治。恐怕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要整顿朝野。”
“呵呵,像你,还有上官家的那些蛀虫,都是被清理的对象。”
“大哥……说的是!”
陈思礼干笑一声,却无力反驳。
堂堂大周帝王。
高高在上的掌权者。
仅仅一句话,就能让如今的陈家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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