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仪和录音机被当成证物留下来了，陆微尘这里还存了另一个录音机。
就是害怕这边出问题。
听到林红霞的话，她抱着录音机晃了晃：“不然呢？”
“我们就是一群无辜的、意外撞破这件事的——研究员和她的亲朋好友们？”
“谢谢霍姨对我研究的支持啦！”
霍兴云失笑，心里的震撼丝毫没有减弱。
一周前，这孩子突然问她要了很多东西。
其中一些元件他们厂里压根就没有，她还是托老师辗转从首都带回来的。
随后，小姑娘就给了她一个天大的惊喜。
萧明泽恐怕永远也想不到，如此逼真的“白灿灿”，竟然是通过化妆和拍摄还原的！
做好了特殊相机和投影仪后，张淼联系了首都那里那位老师，从他嘴里问出了白灿灿的长相和自杀时穿的衣服。
陆微尘自己上手，通过特制的假泥填充和化妆手段，给身形矮小纤细，和白灿灿相似程度最高的方丹丹来了个改头换面。
随后方丹丹根据她的指示，拍摄了两段视频。
一段是展示给公安看的，上头的方丹丹没有化妆，另一段则是萧明泽看到的化妆过后的。
配音也是方丹丹上，经过录制之后失真，等闲分不出她是什么人，只会让人有一个模糊的“女孩的声音”的印象。
而因为白灿灿的出场感到惊恐万分的萧明泽，不会有辨别声音的时间。
至于昨天晚上那一地的血水，有赖胡大夫和林白蔻的支持。
那是一种特制溶液，两人根据陆微尘给出来的一个思路，钻研了整整一周才整出来。
那东西兼顾血液的触感和味道，但是接触空气以后，很快就会挥发得干干净净，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没什么别的特点和用处，用在这方面却正正好。
再加上一个简单的放电装置，能在萧明泽半信半疑时给他一点身体上的刺激，还有录音模仿的风声，渲染一下紧张的气氛……
不出所料，萧明泽根本没有察觉到不对，成功进套了。
就连白天萧明泽从墙洞里得到的“林宏伟”的回应，都是录音播放出来的。
当然，在来派出所之前。他们就已经把林宏伟的录音以及那段“白灿灿张嘴说话，手腕血流不止”的影像全部删除。
留在录音机里的，只有萧明泽的供词。
投影仪中，也只有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方丹丹微笑的片段。
霍兴云说：“不客气，华同志，请问您的投影仪什么时候才能投产呢？”
这声“华同志”放得很轻，也就陆微尘听到一点。
陆微尘：“霍姨得先解决元件问题呀。”
霍兴云：“我回去就向上审批，就当咱们机械厂多新产品了……就是下半年的招工名额肯定会多出来很多。”
其他人心领神会，立刻转移话题。
就连林红霞都明白了，举着手说：“我我我！我要报名！”
“你不是在大队上养猪吗？”
方丹丹笑着戳了一下她的脑门。
“我给张淼报名嘛！”
林红霞嘻嘻哈哈的说：“我们俩以后几年都没有假期了，可以天天在厂里干活，连假都不用请！”
大队长也难得放松下来，插了句嘴：“乖宝的那个投影仪，可真神啊！”
林昭笛和陆建民露出笑容，异口同声的说：“那当然了，我们乖宝就是聪明！”
……
调查这方面的事，大家都没有插手的权利。
就连霍兴云，体制不同，她最多也只能叮嘱一句“不能损坏投影仪”。
张淼在派出所呆了几天，林红霞回家收拾收拾东西，和方丹丹一起陪着她。
她要配合调查。
林宏伟的案子，没什么可说的。
他自己供认不讳，只想求一个宽大处理。
最后被判了十年劳改，去的是最北边物资枯竭的林场。
在萧明泽这方面，却出了点问题。
本来陆微尘其实在临阳县的派出所很有面子。
要知道张宝根的案子还没过去多久呢。
大家都认识她，知道这是个聪明机灵，又有勇有谋的小姑娘。
但是麻烦就麻烦在，白灿灿案。
他们需要和首都派出所联络，两方一起进行调查。
之前陆英红案导致临阳县派出所大换血，换上来的都是公正廉明的领导和干事。
当天他们就往首都打了电话，要求那边提审萧明泽提到的“贾天赐、王强”等人，以及白灿灿的父亲白鹏。
可那头却回他们，白鹏成分不好，不予受理。
哈？
成分不好关这个案子什么事？！
临阳县派出所的领导立刻发觉对方是在敷衍他，连打五个电话，从各方面强调这件事的重要性。
现在露在水面上的受害者，只有张淼、白灿灿和张淼的录音机里那几个女同志。
他们不知道暗地里还有多说，说不定更多。
那边被他打得烦不胜烦，最后放下一句话：萧明泽的供词和张淼的录音有问题，都不能作为证据。
这下其实说到点子上了。
领导哪里能不知道，他们录音录到萧明泽的忏悔，真的是偶然吗？
张淼刚从首都调查萧明泽回来没几天，这个时候说是偶然，谁信？
他不信，可他能看出来，除了供词来源灰色，其他的都是真的。
如果因为证据来源问题就让萧明泽逃脱惩罚，他万万不能接受。
于是咬死了供词的正当性，无论那边怎么说，他都表示一切正常。
那边依然不松口。
僵持了好几天，最后还是首都派出所里一个干事看不下去。
她偷偷摸摸地打了电话过来，悄咪咪告诉领导：“你别打了，你说的那个萧明泽，是我们局里副局长的儿子！听说副局长现在已经申请把这个案子移交给我们这边来办理了……”
临阳县派出所的领导一听，懵了。
他反问：“就因为这个？”
那干事却已经挂了电话。
领导缓缓坐回凳子上，点了根烟，半天没抽一下。
良久，他把烟按灭，恶狠狠的跺了跺脚：“呸！老子就不信了！还真能让你一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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