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兽痛得大声嘶吼,口中带着糜烂的风再次朝牧荑袭去,牧荑下意识往左闪避,随即握紧树枝反攻。
树枝比作利刃,牧荑抬眸间,一道劲风迎面袭来。
牧荑右脚往后半步,身体微微前倾。
山雨欲来。
前方,凶兽眼中如幽火似要将眼前可恶的人类分拆入腹,下一秒便是一阵咆哮地朝着牧荑再次袭去。
香已燃尽二分之一,牧荑眼睛死死地盯着冲过来的凶兽,再一点脚,直接在它冲过来的那一刻飞上了凶兽头顶。
凶兽只觉头上有什么东西令它十分难受,于是不断地摇晃着身体试图以此将其驱赶。
牧荑左手一把死死拽住凶兽犄角,右手树枝猛地朝下刺去。
树枝端头早已在她来的路上用石头打磨得尖锐,眼下被这极重一刺,瞬间没入凶兽颅顶。
但树枝终究不如利刃,不过堪堪半寸便隐隐有折断的意思。
牧荑一把将树枝拔出,凶兽疼得四处逃窜,眼见就要撞上树干,牧荑连忙旋身下地。
臂垂体侧,右手执树枝于臂后,牧荑自口中吐出一口浊气,随即目视前方。
香燃过大半,时间紧迫,奈何凶兽被她这么折磨却依旧斗志昂扬,如今之计,唯有一击毙命方有转圜之机。
而要想靠着手里形同鸡肋的树枝将其彻底杀死,能做的就只有找到凶兽最软的地方。
牧荑一边躲闪一边回忆与凶兽搏斗之时它露出的破绽,从头到尾挨个摸索了个遍,忽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找到了!
凶兽一招一式看起来横冲直撞、毫无破绽,但每每待她近身之时,都会下意识地用手掌挡在头下。
所以……
牧荑往后闪躲的脚步突然停止,凶兽见状,自认占据上风,立刻张开血盆大口朝前飞扑,并于半空之中张开双臂欲将眼前的女人一张拍死。
凶兽一跃而起,遮天蔽日。
眼前阴影逐渐放大,牧荑呼吸一滞,当即往后退了半步,随即扬起树枝果断对准凶兽喉间便是一刺。
噗嗤一声,树枝贯穿凶兽喉咙。
树枝脱手瞬间,牧荑一个闪身立刻从即将落地的凶兽身下穿过。
稳稳立住,只听重物落地之声响起,身后灰尘四散,牧荑长舒了口气。
凶兽污浊的血液在喉咙被刺穿的瞬间便溅了她一脸。
方才她没察觉,眼下一松懈,一股恶臭立刻传入鼻腔。
杀死凶兽,牧荑忍着恶心继续往前赶。
香只剩四分之一了!
越过石碑,牧荑纤细的身形不断穿行于树林之间。
越过意识中路过的一个个路标,牧荑又如鱼遇水一头扎进了那河流的三岔口。
河水湍急,但好在不深,游了不过片刻,她便顺利到了另一边,随即上岸继续往前。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从河水中爬上岸的时候,一颗闪烁着光的白色珍珠瞬间没入她的后背。
穿越密林,与时间赛跑。
在香燃尽之时,牧荑终于赶到了那棵树前。
层层树枝之上,化作石像的双镜被放置在两条枝干交错的中央。
最后一截香灰折断,树如预期设想消失。
连同其一道消失的不止树,还有整片杉树林。
眨眼之间,泉水落地,发出叮咚一声脆响。
牧荑伸手,看着安稳握在手中的软剑陷入沉思。
如先前恶鬼幻境中一样,这剑,又毫无预兆地回到了她手里。
眼前忽地一黑,伸手不见五指的狭小空间里,泉水依旧滴答个不停。
牧荑只能靠着耳朵的灵敏度辨别出那泉水在她右后方。
一滴……
两滴……
除了水滴掉落的声音,便是牧荑轻微的呼吸声。
她在黑夜中眨了两下眼睛,依旧漆黑一片。
一刹之间,一阵女子痛苦呻吟之音响起,几个人的脚步声不断撞击地板发出砰砰砰的响声。
随即便是婴儿啼哭声、众人贺喜声、男人开怀大笑声。
再接着……
风声雨声读书声,受人欺凌痛哭声。
牧荑耳朵轻微动了动,眼前依旧看不到东西,于是她当即从衣摆上撕下一块两指宽的布条蒙住双眼。
耳中能听到的声音还在继续。
争吵声、打架声、骨头断裂惨叫声。
鸡叫声、盥洗声、寒风呼啸舞剑声。
吹锣打鼓声、满堂欢笑声、洞房花烛低语声。
家人惨死,敌军入关,哀嚎遍野。
亲人忧思,妻女牵挂,日夜期盼,
兵刃相接,旌旗苼鼓,角声满天。
长枪入腹,剑断气绝,哀声怨载。
声音很杂,但却不乱。
自第一道声音响起,牧荑脑海中便自动对应着显现出一幅画。
从一个孩子降生,到他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又在敌军来犯之际征战沙场、死于沙场。
这个人……是时庚。
牧荑的猜测不是没有依据。
现在这个地方是时庚弄出来的,时庚先前说过他生前为国捐躯,死后才被点将成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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