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轩扶着滑板车，乖巧地点点头，露出嘴边的酒窝，“阿姨好。”
妖娆女人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你妈妈呢？”
“我妈妈上班去了。”
“那你爸爸呢？”
轩轩听到这个问题愣了下，脸上现出茫然的表情，半晌咬了咬唇，摇摇头，“我不知道。”
“我知道！”妖娆女人忽然弯下身子，用冰冷的眸子死死盯着年幼的孩子，“你爸爸不要你了！”
“你胡说！我爸爸不可能不要我！”轩轩下意识反驳了一句，小小的胸口快速起伏着，因为太过生气鼻尖都有些发红。
他对于爸爸还没有什么概念，偶尔看到幼儿园别的小朋友有爸爸来接送，他也会觉得羡慕，有时他也会问妈妈，爸爸去哪里了，妈妈总是三缄其口，久而久之，他也就不问了，但这不代表他就此忘记了。
“我才没有胡说，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就你没有，因为你爸爸讨厌你，所以他才不来见你！”妖娆女人嗤笑出声。
“你，你……”轩轩的眼尾发红，小小的拳头攥起来，“我不许你这样说我爸爸，我要生气了。”
“呵，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的亲生父母早就死了，是被你克死的，他们是因为你才出车祸，你克死了他们！”妖娆女人的脸色忽然狠厉起来，像是凶狠的魔鬼，“所以你就是个扫把星，你怎么还不去死？”
轩轩怔怔看了她半晌，脸色骤然变得惨白，瞳孔也失去了焦点，声音里更是带了哭腔，“你胡说，我不是恶魔，我爸爸妈妈没有死……”
此时电梯到了一楼，发出叮的一声响，女人直起身子，一脚踹倒了孩子身旁的滑板，然后剜了他一眼，踩着高跟鞋毫不留情而去。
电梯门又关上。
万倩找到轩轩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以后，电梯门打开的一刹那，小小的身体孤零零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软软的四肢抽搐着，面色惨白，牙关紧闭，那辆他不离手的滑板歪七扭八地倒在角落里。
万倩几乎是魂飞魄散。
庄妍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茶水间泡茶，最近受叶满庭的影响，她也喝咖啡改成喝茶了，客户送来的上好龙井，入口清甜，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庄妍脑子嗡地一下炸了，滚烫的茶水洒落到手背上也浑然不知，她拔腿就走。
叶满庭临时去见客户了，不在公司，庄妍匆忙跟许慎请了个假。
“什么事急成这样？”许慎望着庄妍近乎逃命的背影，十分纳闷。
初冬的天气冷的要命，随便一哈气就变成的茫茫白雾，庄妍匆忙出了公司，打车直奔医院。
到了医院，她三两步蹿到急诊，远远看见万倩憔悴地坐在病床前。
“怎么了？轩轩怎么样了？”
万倩见到她的一刹那，眼泪刷的流下来，“他一直在抽搐，医生给他打了安定，才昏睡过去。”
庄妍冲到病床前，伸手拉住轩轩的手。
小小的孩子，即便睡着了，脸上还有泪痕，嘴唇上还有深深浅浅的咬痕，庄妍心里一酸，无声地抱住了他。
“都怪我，我不该让他一个人下楼！”万倩小声地啜泣着，心里懊悔莫及，“我明明知道他有空间幽闭症，还放任他自己一个人坐电梯，是我不对，妍妍你骂我吧！”
庄妍怎么舍得骂她，“不怪你，你是为了帮我。”她回身抱住万倩，轻声安慰着，“他怎么想起一个人坐电梯？”
“我也不知道，我忘记带手机了，回屋去拿，一转身他就一个人坐电梯下楼了，我急得要死，隔了几分钟才在一楼电梯里找到他，那时候他，他倒在地上，一直在发抖，我喊他，他死活不睁眼，我就赶紧送他来医院。”
庄妍愣了下。
电梯中间到底经历了什么，会让轩轩害怕成这样？只是单纯的空间幽闭症吗？
“谁是陆明轩的家属？”有医生过来。
“我是他妈妈，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他怎么还不醒？”庄妍着急地起身。
“我们给他打了镇静，他估计要睡一会儿，暂时没事。”年长的医生为难地看着庄妍，“我听说你儿子有空间幽闭症，这个病我们医院没法治，我还是建议你们去找专业的心理医生。”
“我知道了，谢谢医生。”庄妍点点头。
“你也别太难过，孩子毕竟小，治疗成功的可能性很大。”医生安慰道。
“医生，你能给介绍一个心理方面的权威吗？”庄妍对这方面不是很熟悉。
“这方面还得是长青医院的心理学比较权威，但那个医院很不好预约。”医生真诚地建议道。
庄妍愣了下。
长青医院？
那不就是李悠然的医院吗？确实又贵又难预约。
万倩有些发愁，“那怎么办？”
庄妍看着轩轩惨白的小脸，思考了几秒，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叶总？我有点事想求您！”
“什么事？”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吵，庄妍猜测叶满庭还在饭局上，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哑，带着几分鼻音，大概还在喝酒。
“我儿子病了，我想让他转院到李悠然的医院，您能帮忙打个招呼吗？”
“生病了？什么病？”庄妍听到那头拉椅子的声音，紧接着嘈杂声被隔绝，他像是走到了阳台上，话筒里隐隐有风声。
“空间幽闭症，这一次发作的很厉害，我需要找专业的心理医生，这样的医生只有长青医院才有。”庄妍喉头有些哽咽，缓了缓才把话慢慢说完，说完又有些忐忑，不知道他是否会帮忙，毕竟这不关他的事。
电话那头静默了片刻，紧接着响起了打火机点火的声音，叶满庭低沉的声音飘散在风里，“你直接去吧，其他的我来安排！”
挂断电话，庄妍松了好大一口气。
办完出院手续，她用羽绒服包住孩子，打车直奔长青医院。
出租车走到半路的时候，轩轩醒了。
他静静地躺在庄严的怀里，红着眼睛问了一个问题。
“妈妈，为什么我没有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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