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潘名为潘销君，是李观棋高中时期的班主任。
老蒋名为蒋浩，是李观棋高中时期的历史老师。
这二位对李观棋的成长起到了莫大的作用。
一个好的师长能将走向歧途的学生拉回正道，一个坏的老师也会将好孩子带到无底深渊。
老师是一个神圣且伟大的职业。
距离李观棋毕业已经两年了，虽然与从前的老师们偶尔有着联系，但毕竟都有了新的生活，自然不像从前那样密切。
如今故地重游，李观棋是真的很想再见一见他们，聊一聊分别后的大小琐事。
“李观棋？”
他路过了教导处，里面执勤的年级主任疑惑地喊了一句。
“刘老师！”
李观棋笑着打招呼。
这位在当年可是被誉为铁面教员的存在。
他从不偏袒包庇任何一位学生，以严厉出名。
“你小子怎么回来了？”
刘晨风露出笑意。
他的严肃也只对在校期间的学生们用，毕竟规矩始终是第一位的。
但到了私下，他倒是很乐意跟学生们当朋友。
“我回来看看你们，毕业两年了，倒是有点想念母校，以前的老师们都还好吗？”
李观棋走进教导处，给坐着的老师们都递上香烟。
“...挺好，都挺好。”
聊到这个话题时，刘晨风的脸色有着明显的变化，似乎是想隐瞒什么。
“老蒋应该还在教历史，老陈的话，估计快退休了吧...老潘呢？是不是又被你们安排去带新一届的了。”
李观棋乐呵呵地说道。
这次回来母校，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教导处闲聊完之后，他想马上就去看看自己的老师们。
“蒋老师现在在带高三，陈老师因为年龄大了，申请调去高一了，至于潘老师...潘老师...”
说到此处，教导处的几位领导都有些支支吾吾的。
李观棋陡然察觉到了他们情绪的变化。
难道...
“呃，这个嘛，小李啊，潘老师他因为一些事情，现在...”
刘晨风表情踌躇不决。
“老刘，你直接说吧，别藏着掖着了。”
李观棋直直地看着他，想知道在潘销君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吧，潘老师他已经不在了。”
刘晨风慢吞吞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话音落下，整个办公室顿时鸦雀无声。
“您的意思是...潘老师不在二中教书了，还是？”
李观棋眉头紧蹙，不想将事情往最坏的地方思考。
“唉，潘老师在前段时间，去世了。”
看见李观棋的样子，旁边另一位老师神色不忍，告知了实情。
这个消息刚出来的时候他们也很意外，很震惊。
但直到警方找到了潘销君的遗体，他的死讯才被确认下来。
“怎么会，老潘今年不过才30岁出头，怎么可能。”
李观棋不敢置信。
这位老师在他的高中生涯里无疑是留下了很重的一笔。
也是李观棋从小到大最为喜欢的一个老师。
李观棋还在学校的时候，就经常到潘销君的办公室里与其闲聊，两人就如同好友一般。
私底下，李观棋把他叫潘哥或者老潘。
潘销君曾经还告诉过李观棋，今年他就要结婚了，还邀请自己这位年轻的学生来参加。
当时的李观棋笑着祝福了他，并答应一定会去。
没想到这才区区几个月的时间，师徒二人竟然已经阴阳相隔。
他前段时间发的朋友圈都还有潘销君的评论，今年上半年的时候，潘销君还曾请他在外面吃饭。
天意竟然如此弄人。
“他的死因，家属没有公布，我们也不知晓，但是小李啊，每个人的人生都有自己的选择，潘老师的事情，我们也觉得很遗憾。”
刘晨风安慰道。
他与李观棋算是老相识了，他很多的稿件也曾经过了李观棋的手，所以刘晨风知道这师徒二人的关系颇为要好。
“我明白，各位老师，我就先不打扰了。”
李观棋对着几位老师鞠躬道别，快步离开了教导处。
他去了曾经几位老师的办公室，与他们聊了聊天，在提到潘销君的时候，这些老师的脸上都有着悲意。
潘销君是国内首屈一指大学毕业出来的高材生，为人正直善良，对待学生们也较为优容，所以身边的人都对其赞赏有加。
他的死讯目前还只有一少部分人知道，李观棋都算是最早一批了。
......
离开二中的时候，天色已经阴沉了下来。
城市里的路灯开始点亮。
“每个人的人生都有自己的选择吗？”
李观棋走在河边，神情复杂。
除了奶奶黄榕以外，这是他第一次碰见身边亲近之人的离世。
潘销君的身体状况一向不错，不可能是疾病。
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了。
是他自己选择了离开。
但李观棋不明白，为什么那样一个开朗阳光的人会选择了这样一条道路。
下午在路过从前潘销君的办公室时，他仿佛还能看见那个瘦弱但却坚强的青年。
可如今物是人非了。
冬季的寒风将枯叶卷起，落在马路上，但凡有行人踏过，那些枯叶便会化作一堆堆的碎屑。
而人的生命不就如同这落叶一般吗？
脆弱而短暂。
李观棋眼眶湿润。
记得高中那会儿，他很叛逆，不愿意顾及学业，只想当个所谓的作家。
这是个很空洞的梦想，招来的只有旁人的嘲笑与不解。
但潘销君却为此专程将他叫到了办公室。
“小伙子，我支持你的想法，并且很认可你的能力，但是老师要告诉你，作为一个普通人，你最大的机会就是通过高考改变命运，等你先有了自己的生活基础，然后才能去追梦啊！”
这位老师认认真真地为李观棋分析利弊，没有将他的梦想视作笑话。
高中毕业那天，李观棋和其他几个男生将潘销君给灌醉了。
他们笑着问——
“老潘，我们可是你带的第一届学生，有没有什么感想。”
“有啊，你们是我带过最难带、最差的一届！”
潘销君哈哈大笑。
“但，你们也是我带过最喜欢的一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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