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手臂环上了他的脖颈。
谢景砚能够闻到谢池身上的气味,是皂荚的气味,淡淡的果木香气。
“之前不是不想学吗?现在又想要学识字了?”谢景砚轻轻抚摸着少年的头发,眸底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愫。
乡下人家没有那么讲究,没有装饰用的华丽发冠,只有一根布条做的发带,把谢池的头发绑成了一个小啾啾。
少年的发质细软,黑色如同绸缎,如果披散下来,肯定会很好看,但宋氏天天给谢池拾掇的非常利索,头发也一丝不苟地扎了起来。
在谢景砚的怀里待久了,谢池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吧,也不是不对劲,就是感觉怪怪的。
他扑进谢景砚的怀里,那是谢景砚能够教他识字,可谢景砚呢。
谢景砚怎么还真的抱住他了?
不管了。
“因为识字才能考科举,我要考科举当官。”
谢池的脸蛋红扑扑的,眼睛里惊人的亮,如同黑夜中璀璨夺目的星辰,在这一刻,在谢景砚的面前,没有什么是能比得过谢池的。
真是奇怪,之前相处了这么久,但短短两天,他就感觉自己好像中了少年的魔咒,心里眼里,念着的全是他。
“那我先教你识字。”男人哑了嗓音,话中蕴含着深沉缱绻的情愫。
“嗯嗯。”谢池开心地点头。
然后表情一僵,想起个事。
“可是我要考科举的话,你怎么办呢,家里的钱不够......”
“你身子弱,需要吃药,我要考科举这件事.....”
谢池这个小坏蛋,故意装作一副犹豫的样子,陷入了两难间,就是要谢景砚主动说出来,以后他才是考科举的那个人。
他面庞的犹豫保持了好久,见谢景砚迟迟没有反应,甚至没有说话,立刻不开心了。
隔着谢景砚穿的衣袍,拧了拧男人手臂的肉。
“算了吧,还是你去科举吧,我都没学过,肯定考好多次都考不上。”谢池隐隐内涵谢景砚考了那么多回的科举,没有一回是考上的。
话里话外透露的意思基本就是,既然你考不上了,那就我来吧。
可即便谢池这么说了,谢景砚依然看着他,似乎是在等他说下去。
真讨厌!真气人。
于是也不再遮遮掩掩,把自己的坏心思坏主意直接说了出来。
“以后,我才是家里考科举的人,你的待遇都要收回了,书房也是我的,你的屋子也是我的,你要住我的小屋子去!”
谢家的屋子有大有小,作为最后一个来的,还不是亲生的谢池,住的屋子小小的,住他一个人倒是足够的,可谁不希望有大屋子住呢。
在这件事上,即便是宋氏,也不会让谢池和谢景砚交换屋子。
谢景砚的屋子冬暖夏凉,方位和朝向好,适合他调养身体。
“池池不想住在原来的屋子,觉得原来屋子不好吗?”
以前的谢景砚对谢池,就是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现在,想了解他的方方面面,了解他的不开心。
“当然不好了,只有你住的屋子好,全家人只有你最好了。”
酸溜溜的话直接让谢景砚笑出了声。
他的嗓音磁性清润,清冷冷的如山泉流动,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谢池不满地瞪了一眼谢景砚,什么意思,他在认真说话呢,谢景砚还笑他。
“池池可以和我住在一起,我屋子里的东西比较齐全。”
谢景砚的话没有说完,便被谢池立马打断。
“我才不要,万一我也染上了你的病,变得病怏怏的,没有办法下床了怎么办?”
谢池小时候生过病,出去玩的时候,不小心掉进了河里,被救起来后,就发起了烧,然后好几天都躺在床上。
所以,他眼里病情的严重性,取决于能不能下床。
和谢景砚睡在同一个屋子,万一谢景砚的体弱传染给他,他也变得病怏怏的,走不动路了怎么办?
即使谢池的话,对他的伤害性挺大的,谢景砚依旧没有生气。
他看向谢池的眼神柔和而包容,就好像无论从谢池的口中说出什么自私的话,他都不会为此对谢池发脾气。
“我的病是先天体弱,不会传染给你的,只是确实,和我住在一起,对你不好,到时候还要麻烦池池分心照顾我。”谢景砚善解人意。
谢池却不是个按捺的住的人。
“你还没有说呢,我要识字考科举的事,爹娘肯定不会同意,只有你说了他们才会让我去。”
他话里话外,好似他识字之后,考科举已经成了事实。
“只要你学的好,把书都看懂了,池池就去考科举,我和爹娘说,我不去了。”
谢景砚顺着谢池的话说,瞬间把谢池捧的都快找不着北了。
还没有开始识字呢,便沉浸在一厢情愿的幻想中。
谢景砚说的并不是假话,如果谢池真的会识字,学识和基础能力到了能考科举的时候,他的身体这样破败,坚持了那么多回都没坚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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