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之攻守,几乎未露丝毫破绽。徐福之势,宛若平静水流,雨晴之击,招招阴寒狠厉。
纵是如此,两人似都对彼此之招,有着精准预判。就像伯牙与钟子期之对。
“善哉,峨峨兮若泰山!”
“善哉,洋洋兮若江河!”
那一边,每每魂浪一卷,雨晴的焚影杀剑其意愈盛,似九转十世之恨,绵延愈浓。
这一边,稳稳虚步一抬,徐福便以离水曲流分疆步尽卸其力,似有意而为之。
恰一曲《高山流水》,那种激荡而渐乱闪崩之感,突现赵磐龙的耳际。
初为霖雨之操,却造崩山之音。
可就是这种那样的调子,亦在面对如今之情势时,略显得苍白与无力。
脆鸣与嗡鸣之声,若凤鸣龙吟。那是来自阴阳两剑的激烈碰撞。那碰撞,闪烁的不是点点星火之光。而是灵力与魂力碰撞在一起,互相湮灭的激芒。
那一边,雨晴擒剑猛攻,香肩一漏,看似故造破绽,其实早胸有成竹,就待徐福入瓮,诱敌来攻时,已暗伏杀机。这一边,徐福洞悉其心,以守待攻,明见雨晴破绽,却迟迟不攻,唯以剑锋灵力相抗,却不动如山。
交锋数个回合。徐福侧身一绕,向后空翻数步立定,似有万千情绪,登时厉声喝道。
“雨晴!道经甚明,生死劫难,人之命数!”
“妾不想听你的大道理!痛苦的轮回,让妾已经不再想存在于世!”
雨晴完全不想听,又玉足单提,举剑过首间,目中通红,杀意无尽。
“异时已过,何更执此?”
徐福亦急,他横剑于胸前,以分疆之姿,腰背一扭,以离水曲流分疆之步,足下扫出一乾坤,立地御定。
“心所想,行即果!真是一个模子刻出同一类混蛋!我要斩他,亦要斩你!”
由不得半点分说,这雨晴已是原地挥剑,若划出一道弯月,旋即将太阴阴剑横于身前。说时迟,那时快,这剑芒自那闪烁黑光的剑背上,散发出来,这承载着魂力的剑芒,如倾倒出的黑漆。旋即,她手肘一转,以极为灵巧的动作,猛地微跳,落足的那刹那,精妙立现。那侧身地一甩剑,这承载魂力若黑漆似的剑芒,竟化作一道强烈的剑气,于甩剑那瞬,轰然划出,直奔徐福而去,这强大的魂力剑气,以轰击姿态,在地上烙上一道极深剑痕,骤然间,其足下之地,便沿着剑痕之所在,陆续崩裂开去。
她的剑气,并未伤及徐福。之所以如此,是徐福早已料定了剑气的落点,提前在断发之隙,是猛然跳开。
“且慢,雨晴!余困虚空隙八百载!唯潜修道学,期有大成,得报大恨,奈何天下万事分!长禁锢,余领困刑久矣!余道体早逝,生前之恶尚在乎?子为何犹不能去耶?”
“伪君子!还要惺惺作态到何时?你所为,罄竹难书,唯道销魂灭,方可偿那债。”
“子误怪余之多!”
“错怪你?琅琊道宗宗门三殿被灭,因你之过!三千手足惨死魂灭,皆被你所害!我雨晴历经痛苦轮回,拜你之赐!更令我奇怪的,我所学可是焚影邪功,本门禁令你一师叔辈水行修者倒是忘记了。你可见得多!不妨拿出你所学!”
化身雨晴的巧玲,咬牙切齿。其魂力之威更盛一成。
“奈何常苦相逼余至此耶?”
徐福长叹顿足。
“既然相见,要替师门清除最后污垢!要么你魂飞魄散,要么我荡然无存!”
徐福停止了跺脚,直接愣住片刻。那表情,显然是在回想,仿佛一时间,有万千记忆浮于其眼前,强要让他又匆匆回看过一遍。转瞬,他面色一冷,双目变得透彻,连略微佝偻的背,好像都在那一瞬,如同枯木逢春,变得挺拔。
“此遂了子愿?”
灵力之息,已于徐福身周萦绕。徐福的灵力,似不再收敛,挺拔身板之间,是骤然延展开去!像是一阵烈风,挂起了他满头的白发!
仙风道骨的徐福,似乎在那一刻觉醒重现!飘飘衣袂,身形挺拔如松,若单看其形,无人会注意到他苍老布满皱纹的脸,此番种种,会让人误以为此运剑起势之人,仅是二三十岁的青年!
“正是!死去的那刻,再无雨晴!唯有滔天的怨还有恨!纳命来!负心汉!”
雨晴之怒,怨气冲天,但见其黑发瞬间变白,悉数披散于脑后。
赵磐龙已想见她们彼此到底要做什么。这暗合阴阳态势,难不成是要……
赵磐龙没敢往深处去想,也不愿往深处去想。
与阴始凝一样,她雨晴,已经于那时,开始燃烧魂力,甚至连发丝都被玄冥鬼焰点燃,就像来自幽冥的不灭幽凤,浑身均被玄冥鬼焰所裹,不仅仅只局限于太阴阴剑之上。魂力的燃烧已让雨晴的鬼道修为瞬间提升了好几个层次。
极寒的玄冥鬼焰焰浪势如破竹。方圆数里之竹悉数枯萎。也就在片刻,漆黑的魂力之芒,以成遮天蔽日之势。
赵磐龙深知,这一击,必定倾注了雨晴九转十世所有的怨与恨。他不由凝练上所有的灵力与魂力,将两仪护身界的影响施展到极致。但就算这样,炼息境与雨晴的鬼道修为甚是悬殊,两仪结界已经被这玄冥鬼焰冲得就快七零八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