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咚咚咚地跑过来，黎璃也从车上下来：“小宝想和娘说什么？”
“我要和娘说悄悄话，爹你转过身去。”
季延知拿小宝没办法，只好依言背过身去。正好他想起来还有几句话要多叮嘱张德柱几句，就先进了店里。
小宝神神秘秘地抱住黎璃的脖子，把嘴巴凑近她的耳朵。黎璃也笑着把耳朵凑近了他。
“娘，我听赵婆婆说过了，生宝宝是不是很痛啊？”小宝皱着眉头问，“娘生我的时候是不是也很痛很痛？”
“痛是肯定的。”黎璃摸了摸小宝的头发，说，“可是为了把小宝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娘疼一会是值得的——那时候的痛，和小宝带来的快乐相比，完全不算什么的！”
“可是，还是会很痛的吧！赵婆婆说，比打疫苗还要疼！”小宝在兜里掏了掏，把一块糖放进了黎璃的手里，“娘，我给你糖吃。”
“好，有小宝的糖，娘也许就没有那么疼了。”
小宝还是依依不舍地抱着黎璃的脖子不舍得松开手，吧唧一声，小宝在黎璃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黎璃稍微有些发愣。多数时候都是她亲小宝，小宝主动亲她的时候很少很少。
“娘在我心里是全世界上最好的娘。”小宝没头没脑地说，他瞪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黎璃，“娘肚子里的宝宝一定也会这么想！”
——“不管娘怎么样之前怎么样，她现在就是最好的……以后也会是！”
“小宝……要给小宝宝起个好听的小名哦。”黎璃捏了捏小宝的脸，说，“然后，我们五个人就可以一起回家啦。”
“走的时候是三个人，回去的时候是五个人！”小宝笑嘻嘻地说。
“对。”黎璃笑着点点头。
小宝松开手：“娘，你去吧！怕疼的话就吃糖！”
“小宝也要好好地听德柱叔叔的话，不要乱跑。”黎璃叮嘱说，“这里对小宝来说是很陌生的地方，一不小心就可能遇到坏人。”
“我知道，我会一直和德柱叔叔待在一起的！”小宝点点头说。
黎璃这才放下心来。她坐上摩托车，朝小宝摆了摆手：“小宝，我们走了！”
“爹——一定要第一时间来叫我啊！”小宝还不忘追在摩托车后面喊。
“小宝和你说什么了？”在去医院的路上，季延知问黎璃。
“没什么呢，就是问我生宝宝会不会很疼。”黎璃说，“小宝还给了我一块糖呢，让我疼的话就吃糖。”
“小宝和你待在一起的时候怎么就这么乖呢！”季延知的语气里也带了笑意，“和我在一块的时候，要么不听我的话，要么一句话把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黎璃倒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才问：“阿知，我生小宝的时候，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呢？”
小宝出生是在夏末秋初，天气比现在要凉爽很多。那时候是季延知带着黎璃去的镇医院，因为家里没有老人，在黎璃生产之前，季延知特地跑去找了赵婆婆好几趟。
“什么怎么想的？心情之类的吗？”季延知略微想了想，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我那时候，吓得要命。”季延知说，“听着你一声一声的喊疼，我一个人坐在产房外面淌眼泪呢……想到就要当爹了，我也觉得又期待又害怕。”
“我那时候和现在一样，都是在想……”黎璃伸出胳膊，圈住季延知的腰，“一直在想，我真的能当一个合格的娘亲吗？小宝那时候，我没能好好地对待他……”
“好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季延知的语气很温柔，他打断了黎璃的话，“那时候你还那么年轻，突然的就成了娘亲……我之前也有很多做的不对的地方，我们是要一起进步的啊。”
黎璃没说话，过了半晌，她才把脸颊轻轻地靠在了季延知的背上。
两个人到了医院。黎璃在大厅的椅子上歇了一会儿，季延知去办好了住院手续。
季延知跑了两趟，第一趟是把黎璃扶到病房歇着，第二趟则是把那些大包小包拎上来。
“想吃什么，我去买点来？”季延知问黎璃。
黎璃想了想：“我有点想吃小笼包了！”
“再买一碗粥？”季延知像是猜到黎璃在想什么似的，笑着问。
“嗯对！”
“要小米粥！”“要一碗小米粥吧？”两个人同时说。
“阿知这么懂我呢！”黎璃开心地笑了笑。
“等我，我马上回来。”季延知说完就出门了。
病房里一共有两张病床，另一张病床上有一个看起来比黎璃大一点的妇女，她自己一个人坐在病床上。
“大妹子，刚才那个是你男人吧？”那个女人问黎璃。她的脸圆圆的，笑起来很憨厚。
“是。”黎璃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有些好奇这个人为什么会独自待在这里，但是不太方便问，于是转移了话题，“大姐，你的预产期在啥时候呢？”
“我的预产期？”那个女人很爽朗地笑了笑，“我的预产期都过了两天了！这孩子看来是个慢性子，怎么也不肯出来了！哈哈哈！”
“呀！”黎璃有点吃惊，“也没有问过医生之类的啊？”
“用不着那些！”那个女人摆了摆手，“俺娘说了，女人生孩子都是到了时候，在自家的炕头上就生下来了！我这是在县城里打工，俺男人忙得要命，老大也要去上学，本来说要和我一块来，我说不用！俺自己一个人就能行！”
“这样啊……”黎璃愣了愣。
“大妹子，你这是头一胎？”那个女人问。
黎璃摇了摇头：“不是的，是第二胎了……这一胎是双胞胎，所以看着肚子格外的大一些。”
“哦！双胞胎好啊，一胎顶人家两个的！”
那个女人一边爽朗地笑着，一边从随身带着的一个大包里掏出一根心里美萝卜，用袖子擦了擦，咔嚓一声咬了一口。她吃饭吧唧嘴的声音很大，吃完萝卜后还打了一个巨大的饱嗝，弄得整个病房里都是萝卜的味道。
黎璃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好，只好靠在床头上，默默地看着屋外的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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