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杀！照你们的杀法，到天黑也杀不完。
谢昭昭低着头，摇头晃脑的将司务长的话学了一遍。
曹民安已经练出来了，学习能力超强。
一刀一个，一会儿功夫他那里就鸡头满地，血流成河。
除了送鸡的人，其他人都嫌弃的离他三尺远。
怕被误伤，毕竟每次都血溅三尺。
谢昭昭招呼马丹：“姐们，开始吧！”
马丹眼珠转转，指着抓鸡的人，灵机一动，“哎呀，你看这样速度提高好多，鸡都供应不上来了，我去给你抓鸡。”
说完，不等谢昭昭反应，马丹先跑为敬。
她捂着不太痛的良心，在心里悄悄对谢昭昭说一声不好意思啦。
死贫道不死道友，反正现在杀鸡又不需要两个人。
连里领导的一个又一个举动，等于在他们心上层层加码。
多个异常举动明晃晃的告诉大家，大战迫在眉睫。
现在到了破釜沉舟的时候，需要背水一战了。
他们应该丢掉幻想，准备战斗！
连里做到这份上，已经不是一句空穴来风就能说的通。
要打仗了，连续几个月的备战不是闹着玩的。
要动真格的了。
日头西下，食堂上空飘着淡淡的炊烟，肉香与血腥味混在一起。
来了武定这么久，今晚的晚餐是谢昭昭吃的最丰盛的一顿。
食堂的气氛静悄悄，让人压抑、窒息。
鸦雀无声的食堂，只有餐具偶尔发出的碰撞声。
静的环境里，甚至可以清晰的听见旁人的咀嚼声。
这种时候感觉说什么也不合适。
陆国才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氛围，盛了满满一碗鸡肉端到食堂外面蹲着吃。
天色渐暗，远处的山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
他心里乱糟糟的，毫无头绪。
“给你。”
孔令汉拎着板凳坐在陆国才旁边，顺手将另一个递给他。
“蹲着吃，吃不下多少，还是坐着好。就是死，我们也不能做饿死鬼。”
陆国才怪异的打量了他一眼，“这不像你说出来的话。”
“我说的是事实。”
孔令汉身上一直带着魔都人特有的优越感。
对自己蜜汁自信。
一阵风吹过，带着凉意。
陆国才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孔令汉望着远处出神，突然开口："其实我挺羡慕你们的。”
陆国才看他的眼神更奇怪了，“你羡慕我们？？？”
他摇摇头，“没看出来。你确定是羡慕吗？难道不是暗搓搓的较劲吗？”
“就是羡慕。”孔令汉咬牙。
下午的时候，他仔细回忆了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生，突然意识到在武定的日子竟是最轻松的。
不像在魔都时，家里给他安排各种任务：要好好学习、要和根正苗红的人交往、要去领导家拜访...
他像个提线木偶，每一步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来到云省后，虽然条件艰苦，但至少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
只是这突如其来的战争消息，让他不禁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陆国才猛地塞了一口鸡肉，“你这样的羡慕，我可不要。你有病吧？”
孔令汉再次咬牙，突然想起身离开，不搭理这家伙。
若不是看他似乎有心事，情绪不好，他才不过来呢。
“你.....我没病，我可能也有病。”孔令汉没等他接口，接着道：“你们这些人一看就都是家里的宝贝。生活的都幸福。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们身上有自由的味道。”
陆国才低头耸动鼻子在身上嗅了嗅。
自由的味道是什么味道？
“呕......”
他干呕一声，只闻见猪屎味，鸡血味、血腥味.....
陆国才将胳膊杵到孔令汉鼻子下：“你喜欢这种味道啊？借你闻闻。”
“呕......”
孔令汉被熏的差点吐出来，颤抖着手指着他，“你这个畜生。”
"哈哈哈哈。"陆国才狂笑一顿。
"哈哈哈哈....."
眼见孔令汉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收住笑，搓了搓脸上笑酸了的肌肉，往孔令汉身边靠了靠，小声道：“老孔，你是不是害怕了？”
孔令汉望着翠绿的竹林，沉默了片刻。
想起临来前父亲严肃的脸庞，母亲失望的面容。
如果现在退缩，岂不是证明父母是对的？
可若是真的上了战场...
“你不怕吗？”孔令汉收敛好思绪反问。
他想听听陆国才这种性格的人的意见和看法。
陆国才一本正经的道：“虽然你给我板凳让我很感动，嘿，我觉得我会终身难忘。”
“但是，上战场啊，能不怕吗？谁的命不是命呐。不过这是为了国家，咬着牙也要向前冲。”
陆国才继续道：“我看你就是想的太多闲的。哪能事事让你权衡利弊选出对自己有利的一面？再说，你就没有选错的时候吗？”
孔令汉：有。来云省这个选择他现在可能就选错了。
“你为什么出来？”他还以为陆国才跟他一样担忧，所以想趁机和他说两句话。
陆国才头也不抬，“里面太压抑，我想说两句话，又觉得不好，所以就出来了。”
所以，根本就不是因为难过，后悔，害怕？
这是一个憨憨。
陆国才将最后两口饭扒拉到嘴里，拍拍孔令汉的肩膀：“老孔，你就是想的太多了，别想那么多，有些事不管你怎么想，也不会以你的意志为转移，要学会适应，随波逐流。”
孔令汉沉默，不知说什么好。
他的性格就这样，很难改了。
陆国才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孔令汉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仔细想了想道：“跟老兵学习战场生存技巧？”
“学个屁！”陆国才提了提脚边的虱子，提高嗓门，“我现在最最想做的事是去尿尿啊！”
孔令汉：“......你真是个奇葩。”
陆国才将泛着油光的碗塞到孔令汉的手里，“老孔帮忙拿回去啊，我去了。”
他跑了两步，停下身道：“还有你说错了一件事，我们很多人可不是家里的宝贝。”
说完，接着跑向厕所，“孔令汉其实很多人也在偷偷羡慕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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