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时机成熟,白付裕只需对外宣称自己抓住并驯服的是一只天生邪祟,他将会成为白家圈养的兵器,也没人会知晓这其实是一只用禁术养成的恶子。
白付裕将会因成功驯服一只强大的邪祟而一战成名,白家也会因这个‘兵器’的存在,世代传颂他的功绩……
他才不是什么注定会被埋没的星光,而是万丈光辉最耀眼的那一缕!
白付裕说着口中详述着黎清的身世,心中却是高涨的自豪…不,应该说是病态的自负,他已经疯魔了。
“看看你身后的枯嚎井,那里就埋葬着饲养你的那九十九个婴孩……所以,说你生来罪恶也没错,毕竟你的诞生就背负着九十九条生命。”
白付裕仍旧挂着那一抹笑意,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的黎清。
之后,就破天荒扔下黎清独自呆坐在原地——他知道,等黎清再回过神,就再也无法像如今这样坦然的活着了。
黎清会恨将他制造出来的白付裕、会恨弃他而去的白木熙、更会恨他自己。
但没关系,他有恨就不可能与白木熙交好,而白木熙也会因为他邪祟的身份而厌恶他……
这就是白付裕的计划——自己的接班人怎么可以和一个即将被圈养的兵器交好?若是如此,迟早会酿成大祸,说不定还会坏了他长久以来的谋划。
至于黎清…无论他多么自我厌弃,天生恶子都是不死不灭的,别人杀不死他,他当然也杀不死自己。
其实,白付裕起初是没想到天生恶子竟会有良知这种东西的,但没关系,这种良知在他眼里也不过是能更好控制黎清的筹码罢了。
黎清越是因自己的身世自责、自弃从而丧失生的欲望,就会变得越好控制,毕竟武器是不需要太多‘活力’的,只要锋利且耐用就足够了……
白付裕离开了,黎清却麻木的呆坐在井边久久不能回神,安静半晌后,他便缓缓拖着虚弱的身体趴在井边,看向井底。
一片黑暗,什么的看不到,但黎清却仿佛听见了无数婴孩在他耳边哭嚎。
他呼吸有些急促,一时无从缓解——原来白木熙说的没错,他果真就是这样的东西,生性残忍弑杀,存在即罪恶。
他全身上下每一处地方背负的都是幼小的生命、腥臭的血液、浓烈的怨恨……他不该存在但又不死不灭,失去心脏都能活着,何其可笑。
‘这井里堆积的都是被你吸干鲜血的婴孩尸体与他们无助哭嚎的魂魄!’
白付裕的话音不受控的回响在耳边,黎清无论如何都甩不掉,他忍不住后退两步,崩溃的逃离这个地方。
他习惯性的想去找白木熙,可恍惚走到半路才想起,白木熙已经知道他是什么东西了,便顿住脚步。
……这偌大的府邸,他无处可去,最后竟主动走回暗室,缩在角落,迷茫的盯着微弱烛光。
许久……许久……
此后,少年黎清学会了失望、愧疚和彷徨。
……
光阴如白驹过隙,一晃八年已过,当初的小邪祟长成了青年模样,白家少主白木熙也于弱冠礼上顺利继承了家主之位,成为了白家最年轻的家主。
与家主印玺一同授予白木熙的,还有一个玄铁盒,上面刻画着一些就连白木熙都读不懂的符文。
礼成后,白付裕还特意在私下里嘱咐他,千万不要打开玄铁盒,而且这盒子不能离身,更不能把它交给暗室里那个邪祟,并说只要有盒子在,就能时刻控制对方。
白付裕害怕白木熙会在未来的某天心软,将盒子交出去,还时常念叨这是那个邪祟该赎的罪,不然实在对不起那些魂飞魄散的世家孩童。
但是,白付裕并没说这盒子里装着的究竟什么,就算白木熙主动问过,他也缄口不言。
不过出于对父亲本能的信任,白木熙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答应了。
自此,白家多了一个被‘教化’的邪祟——一个强大的、近乎无法战胜的兵器。
或许因为自身造孽过多,报应不爽,在白木熙接手家主之位的五年后,白付裕刚刚五十的年岁,身躯就如同八旬老人一般,虚弱佝偻。
其实他在五年前就察觉到了自己身有抱恙,无力撑起整个家族,所以才早早传位给白木熙。
不过,说到底白付裕并不是贪恋权势的人,‘白家前家主白付裕成功驯化了一只天生邪祟’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玄术圈,白付裕因此享誉盛名,这才是他最想要的,如今已算圆满了……
尽管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明白这都是他造孽太多的后果,却仍旧甘之若饴。
而另一边,随着铁盒的移交,黎清与白木熙见面的次数逐渐多了起来。
第一次看见装有自己的心脏玄铁盒被白木熙拿在手里,黎清还意义不明的嗤笑了一声。
他对白木熙是有些不满的,虽然他在知道自己身世后无法反驳白木熙的那些话,但一码归一码,当年对方也确实不分青红皂白的误会了他…再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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