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叶知秋像是押宝押中了似的，捂着嘴憋笑出声。
两个人的嘴角都不自觉的上扬，张志彪搞不清楚两个人在笑些什么，身处状况之外却还是附和的跟着一起笑了笑。
由于一会还要进行第一次升堂演示，张志彪也不好再打扰，于是起身拱了拱手就顺着偏门出去了。
箫子期看着他，还客气的挥了挥手，颇有些笑脸相送的意思。实际上嘴里对着叶知秋说道：“这老王八对这后院比侍女还熟，你说他和以前的县令没有勾当，门口的大黄狗都得叫两声抗议。”
叶知秋看他面上笑的灿烂，就更觉得好笑了。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会主动把这搜查令送回来？”
箫子期见张志彪的马车走远了，也就懒得装下去了。捏了捏笑的有些僵硬的下巴，解释道：“这鄠县是他的地界，想要守住这里的秘密，他就要想尽办法拉我站队。”
“应该是事先打听过我了，不过显然他什么都没查出来，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又看出来我此前身为密探，万里香一事也是我把刘培送进了天牢....这是知道惹不了我，只好来卖个面子，装个良善。”
叶知秋拉了个长音哦了一声，领会了其中深意。
“大人，堂内都准备好了。”一个侍女见两人在院子里瞎转悠，借着空子拦住了箫子期。
他应了一声，正了正帽子清了清嗓子，就大步流星的朝着高堂去了。
只见不算大的堂内整齐的排列着左右两排的捕快，他们手里拿着一根通体黑红的棍子，各个都低着头。
正堂的墙上悬着一块匾，黑底金字——正大光明。再往下看就是一幅有些褪色的海上逐日屏风，前头就是他的办案台。有些老旧。
这鄠县的折子他不是没看过，年年都说大丰收，百姓生活祥和安康，家家户户有牛有鸡。现在一看这衙门的破旧程度，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县太爷多清廉呢。
若不是今早看见那两大箱的金银珠宝、名画典藏，他可能也觉得这鄠县的前县令是冤死的了。
“啪！！”
“升堂。”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拍板，箫子期正襟危坐道。
屋内的捕快棍子开始有节奏的敲打，并配合着嘴里的：“威——武——”门外开始聚集了几个遮掩口鼻的居民。
有的是不怕传染来看热闹，有的是此前想要报官不成来碰运气伸冤的。总之，就是来看看这位新上任的县太爷本领如何，是不是也是和那张志彪沆瀣一气。
“今日是本官新上任的第一天，各位如有冤案、错案、未审判的案子...都可以叫史官写诉状呈给本官，我会在能力范围内为各位解忧答惑。”
箫子期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看门口聚集的群众，随后又将矛头指向了一旁的铺头。他在名册上见过此人的画像还有名字——马如牛。
因为这个名字起的实在没什么水准，他和叶知秋在后院笑了好一阵子，如今再看到这个名字还是会忍不住嘴角上扬。
“咳咳....”箫子期强压笑意，一脸肃然又道，“牛...咳...马捕头。”
那马捕头人如其名，身形壮硕如牛，一身的肌肉块，有些褪色的捕快衣裳小了些，紧紧的贴在身上。听到传唤麻利的起身又下跪回道：“大人！”
箫子期收回视线，顿了顿说道：“前任县令肖大人去世前，可有未解决的案件？”不知为何，他说完这句话后，总感觉气氛忽然就静下来了。
安静的有些可怕。
他还在门口聚集的群众里发现了一抹青衣的身影。
那马捕头忽然吞吐起来，眼神四处乱飘，像是在寻求场外求助似的。箫子期见他神情怪异，有些不耐烦，拿起案板“啪！”就是一声，吓得那马如牛虎躯一震。
“回....回大人，是有一案件未曾解决。只是...只是...”那马捕快全然没了一开始的气势，反而哆哆嗦嗦，畏手畏脚起来。
箫子期嫌他磨叨，干脆下了狠话威胁：“你吞吞吐吐的作甚！有就说，扭扭捏捏的，岂不叫外头的人瞧了鄠县衙门的笑话！”
那马捕快见兜不住，只好低着头说道：“只是这案子许久没人报官....大人大可不必理会...许是意、意外也说不准....”倒真不是他不愿意说。
这前任县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若是真的牵扯出来了什么，后果可不是他这个小小的捕快能承受的。
箫子期听了他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皱着眉责备道：“怎么，你杀了人？”这一句话可把在场的各位都惊掉了下巴，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这马捕快更是直接吓破了胆，浑身抖得像筛子一样，一边磕头一边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没有我没有....小人冤枉啊....”
箫子期眼见恐吓起了作用，忽然又故作为难的扶额说道：“你既然没有杀人，又为何不肯说出实情呢？可不就是心里有鬼？”
马如牛咽了口唾沫，他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位箫大人在诱导他，小声说出了实情：“是....是鄠县近几年死了几位姑娘，只是没有村民报官...想着是不是别的镇子上逃荒来的....等家属来领遗体...迟迟等不到...这才....这才没有彻查。 ”
这话要是在停尸房说估计那些个尸体都要坐起来还嘴。
事实上也确实有人还嘴了。
“我呸！我那小女儿豆蔻年华....你...你们这群畜生！强取豪夺！.....不让我们动仓粮也就算了，还四处搜刮年轻漂亮的姑娘！你们！....我.....”一个鬓边花白的老人家从人群里冲了出来。
他衣衫褴褛，面瘦肌黄。两个眼睛瞪的牛大，恶狠狠的指着地上跪着的马捕头，像是豁出去般痛骂道。甚至想要拿着锄头冲上去的，却被一旁的捕快三两下就给按到了地上。
“大人！小人家中有冤啊大人！....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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