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黎洛脸上无言以对的表情，路泽却笑了笑，道：“好啦，逗你玩的。”言罢他看着自己手中的礼物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你拆开看看就知道了。”黎洛故作神秘地说。
路泽看她一眼，低下头正准备拆开包装时又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来，漆黑的眼眸里倒影出黎洛的脸庞：“等会儿再拆好了，就当保留一个惊喜。”
“随便你。”黎洛满不在乎道，她现在想着别的事，因而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现在几点钟了？”
路泽顺手伸出自己左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这才回答道：“九点过了。”
这个回答让黎洛心里一惊，立马提高了音量：“九点过？！”
她有些慌，现在九点，等她赶回去估计就十点钟了。这么晚回去，父母指不定会怎么说她。当然比起被骂，她更加担心的是父母——方华说不定会急得给李冰清家或者胡月家打电话。
路泽注意到黎洛脸上的焦灼，不用多想他就已经明白她在担心什么，说话时语气也不由得缓和下来，如同轻声安慰一般：“急着回家的话我叫人送你。”
“可以吗？”黎洛抬眼看他，语气之中夹带着小小的希冀。
看见她的反应，路泽反而愣了一下，停顿一秒之后点点头：“当然可以，我这就去安排。”说完，他转身离开，走出两步之后又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叮嘱道：“你就在这里等我，不要到处走。”
黎洛难得老实地点头。
得到她肯定的答复，路泽这才放心地离开，他没走两步，忽而低下头，脸上不自然地流露出一个笑。
刚才黎洛只有眼睛向上看他时，那种不经意间、连主人都不曾察觉到的可爱动作，才最动人心弦。
再抬头时，路泽脸上真切的笑意消失得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恰到好处的得体的微笑。他找到工作人员，让工作人员安排接送的车，等到一切确认好之后他才再回去找黎洛。
事实上这段时间里黎洛并没有按照路泽所要求的那样乖乖站在原地等他，她转身去了洗手间，动作飞快地换上自己的校服，然后拎着东西回到原处等路泽。
等到路泽回来时，她连忙朝他挥挥手，跑到他身边迫不及待地问道：“好了吗？”
看着黎洛巴不得立马离开的样子，路泽有些无奈，最后才幽幽道：“走吧。我送你下去。”
“你离开的话没关系吗？”黎洛迟疑一下，颇为疑惑地看着他。
“没关系。”说话间，路泽已经带着黎洛走出大厅，向着电梯走去。
出了大厅，四周都显得非常冷清。当路泽按下下行键时，电梯门“叮”的一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突兀。
恰逢此时，路泽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们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
没想到路泽会突然问这个，黎洛不免得有几分猝不及防，她想了一会儿，道：“之后，我再给你打电话吧。”
这个答案显然是不能让路泽满意的，他注视着黎洛：“之后是什么时候？”
“……”这个把黎洛难到了。
接下来过不了多久就是期末考试，她还有时年那边的事情得忙，应该没多少空闲时间。
盘算了一会儿，她这才不确定地回答：“寒假？”
“也行，寒假就寒假。”这个答案在路泽这边过关了，他摸着自己的下巴，脸上是张扬的笑，“要是你不给我打电话，我就打给你。”
黎洛的目光沉静如水，她看他一眼，又很快别开目光，心中却另有他想。
等到路泽将她送到酒店门外，一辆黑色的汽车正停在不远处，似乎正等着他们。
冬天的夜晚容易让人沉默，因为寒冷，没有人愿意多言。
黎洛正准备与路泽道别时，眼前有什么东西闪过，她一皱眉，抬头看向深紫色的夜空，有片状的物体正飘摇着落下。
“下雪了。”路泽有些惊讶。
江州不在北方，因此下雪的年份极少，黎洛在江州生活到十八岁，看见雪的次数屈指可数。一见到雪，她便忍不住伸出手来想要接住点什么，然而细小的雪花一触碰到她温暖的手心便立马融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见状路泽也颇为遗憾，他摇摇头道：“快上车吧，当心感冒。”
黎洛“嗯”一声，走到车前，当手按上冰冷的车把手时，她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过头去看着站在灯下的身影。
飘飘摇摇的雪花像柳絮一般，黎洛呼出一口白气，突然大声问道：“那你又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话让路泽顿住，很快他勾起嘴角回答道：“因为你很有趣啊。”
几个月以前，黎洛也曾问过他类似的问题，彼时他的回答和这句话一模一样。只是那时的语气里没有而今的落寞，脸上也仅仅是大方的笑。
黎洛知道他不是在说谎，但她仍旧不能完全明白路泽的真实想法，于她而言，就像是隔了一层朦朦胧胧的窗纱。所以最后她也只是点点头，转身拉开车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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