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城禹若有所思，感觉这名代表说的头头是道的。
他眼神逐渐锐利起来："你的意思是，他们玩的是'法不责众'的把戏？"
代表点点头："正是。您想，如果整个华东地区的干部，甚至是北方那边都参与了这种'变通'，那处理起来..."
“确实棘手。”蓝城禹微微点头，随后话锋一转，“话说你怎么对这些门道这么清楚，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在下不才，核战爆发前在上市公司担任公司内部的督察长。”代表拱了拱手，脸上满是骄傲。
“你们那还真是人才辈出……”
一路无话，车队驶向岛湖途中，蓝城禹的又通讯器突然响起。急促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元帅，我们刚审查了三处私人庇护所，这三处庇护所很多的地方用的全是军用级防护材料。
剩下还有几十个私人庇护所没有调查，但我估计也是同样的问题，调查起来需要很多时间，我申请再调度几百名人手协助！"
“同意。”蓝城禹简洁回复。
伴随着话音落下，一份资料上传到了他的军用平板上。
那些私人庇护所在工程设计上本该是容纳万人的避难所，实际可用区域却还不到五分之一。更讽刺的是，角落里的领导专用区却装修得富丽堂皇，酒柜里摆满了战前的琼浆玉露。
“所以，这个主观能动性的就是这么用的！”蓝城禹扫了一眼资料，忍不住握了握拳头，“妈的，把保命工程变成自家的后花园！"
“这几个，应该就是弃子了。”一旁的代表出声提醒，“咱们当初在天空之城的时候，他们都是暗着来，不会这么明着来。
像这种明着来的，基本上可以确认是故意放出来给人查的。”
蓝城禹眯起眼睛，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有意思...这几个庄园的主人，都是当年工程招标的二三把手。"
代表凑近看了看："果然如此。把中层干部推出来顶罪，真正的决策者却藏在后面。"
就在这时，车队已经抵达岛湖避难所。远远望去，这座所谓的"特级避难所"外墙斑驳，入口处的防辐射门歪斜地挂着，显然多年无人维护。
"走，进去看看。"蓝城禹率先跳下车，军靴踩在锈蚀的铁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避难所内部昏暗潮湿，本该安装应急照明的位置只剩下裸露的电线。随行的工程师用仪器简单检测后，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元帅，这里的辐射屏蔽层厚度只有标准的三分之一，而且..."
"而且什么？"
工程师使用仪器获取了避难所入口墙体的读数：
“部分墙体的混凝土标号C20都不到，数据栏显示抗压强度仅有标准值的13%。”
蓝城禹摇了摇头，向地下看去，二十米深的混凝土外墙已爬满藤蔓，本该抗八级地震的墙体已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这位首长，有的时候经费有限，自然是要有所取舍的。”就在这时，那名中年干部开口了，“避难所外部入口毕竟不是重要区域，省下来的经费拿去加强内部主框架显然是更好的。”
说到这里，他又从里衣口袋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条："这...这是当年收到的批示复印件...您看这个签名..."
中年男人一脸坦然，程序上没有任何问题。
"有意思..."蓝城禹眯起眼睛，"看来我们的人民好干部，早就给自己留好退路了。"
“首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蓝城禹没有跟他掰扯，真要掰扯这些东西他肯定是掰扯不过人家这种专业的，转而又将话题扯到了私人庇护所上，“这里的问题我暂且不论，我就想知道为什么私人庇护所可以变成私人庄园？
像这种公费私用的情况，到底是谁签的字，是谁批复的审核？”
听到这话，中年男人面不改色地回复：
“首长同志，众所周知我们这里是个经商环境优渥的地方，民营数字企业、科技企业数量都是全国最多的。
如果爆发核战争，那么我们第一要素就是想办法保全这些企业。
在这种情况下，提出发挥个人主观能动性大力扶持私人庇护所，由行政部门出资一部分再让民营企业家出资一部分共同修建庇护所，可谓是双赢的局面。
市里节省了开支，企业家得到了保障，企业人才的保全也有了提升！
我实在是想不出这样的方案到底会有什么问题，如果您觉得有问题，您可以向上面申请全面调查！
至于您说的部分私人庇护所拿着行政部门批复的资金去做私人的事情，这只能说明极个别的企业家在思想工作上有问题，极个别的干部在监察上有纰漏，这绝不能说明我们的方向是有问题的！”
蓝城禹听完这番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避难所里回荡。他拍了拍中年干部的肩膀："好一个'极个别'！"
他转身对随行参谋下令："立即调取近五年所有民营庇护所的审批记录，特别是资金流向和使用报告。"又指了指那名干部："把这位'思路清晰'的同志也带上，我们需要他协助调查。"
中年干部脸色微变："元帅，这恐怕不合程序..."
"程序？"蓝城禹冷笑一声，从公文包抽出一沓文件，"看看这个！马世杰别墅地下室的工程变更单，每一张都有你们的特批印章。那些军用级防护材料，是怎么流到私人庄园的？"
代表突然插话："元帅，我建议重点查查'海建三公司'。这家企业在核战前三个月突然中标了七个庇护所项目，而它的注册资金只有50万。"
蓝城禹眼睛一亮："好主意！"他转向那名干部："同志，这家公司你应该很熟悉吧？听说它的实际控制人是你小舅子？"
中年干部额头渗出冷汗："这...这是污蔑..."
“是不是污蔑查查就知道了。”蓝城禹厉声喝道，“别以为打了核战，大部分数据和资料都损毁了你们就可以万无一失。有些事情它只讲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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