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街头逛到街尾，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酒香，时予就停了脚。
她的目的地，找到了。
街尾的小巷子很多，弯弯曲曲，这里酒家很多，一踏进来，扑面而来的都是浓郁的酒香。
酒香不怕巷子深，大概就是这样了。
他们一直往前，几乎走到头的时候，眼前就有一家小院。
小院门口爬山虎爬上了矮墙，虽是冬天，但弯绕的藤蔓，足以想象出春夏时节的茂密。
隔着墙壁，可以看到院内袅袅升起的暮雾。
尚未进去，不同于其他酒家的浓烈酒香，这个小院里的酒气，清香而沁人心脾。
人未饮酒而酒醉。
“能在这一街酒家中脱颖而出，嗯，是挺与众不同的。”
走上前，她扣响了门锁。
“请进!”
院内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听得人心暖暖的。
得到回答，时予这才推开院门。
那院子里，各种口径大小的酒缸排列整齐，真真是入鼻皆是酒香。
灶火旁，素衣净面、小麦肤色、扎着个斜麻花辫的姑娘，正手不停歇地忙着洗米。
见着进来两位陌生的年轻人，她一时愣神，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迎了出来。
“二位是？”
“听闻素卿姑娘的酒，好吃不醉人，尤其是那桃花酿，更胜一筹。”
时予胡诌一通，倒也是取得素卿的信任。
充当工具人的容不尘，听到她淡定地说出那姑娘的名字，心里忍不住发笑。
嗯，看来是有备而来的了。
只是下一秒，他就不太笑得出来了。
素卿一听，以为是来买酒的人家。
她热情迎时予进屋。
“这位是？”
在素卿招待他们俩的时候，发现这俩人之间鲜少有交涉，她看得出来，这俩并非夫妻。
哪有夫妻是如此冷淡又古怪的。
“哦，他是，”
眼珠子转了转，这个问题还真问住她了。
她和容不尘的关系，似乎一直以来，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界定。
不过对外都是宣称他们是上下隶属的关系了。
“我是他下属。”
“啊？哦。”
素卿懵了一瞬，看他们的眼神更加古怪了。
这俩人，看上去虽不似寻常夫妻，可更不像上下属的关系啊。
言多必失，她也不好过于打探客人的隐私。
素卿招待他们的酒，就是她自家的招牌酒。
时予深深吸了一口，立马变作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
“香!真香啊！”
迫不及待地端起瓷碗，喝了一大口后，她发出满足的声音。
“好喝!给我多来一些，越多越好!”
那钟灵土地老伯可馋这一口了。
“姑娘喜欢就好。”
见着客人喜悦的样子，素卿很是开心。
“我叫时予，往后我还要买你的酒。”
她捧着碗，一饮而下，颇为豪迈地擦了擦嘴，把碗递过去。
“素卿姑娘，再来一碗!”
“时予姑娘要少喝一些，我这酒，后劲可打着呐!仔心你醉过去了。”
时予摆摆手：“不怕，我可能喝了!”
这话她倒没吹大，跟着土地老儿混了些日子，她这酒量，那在钟灵山可是排第二的，当然，这第一必须得是嗜酒如命的土地老了。
“是吗？那好，我这就给你满上!”
三言两语间，素卿就被豪爽的时予给拿下，谈笑间已然是熟稔了不少。
接连给时予斟满三次酒水后，素卿这才记起自己火上还有锅。
“哎呀，瞧我，怎么忘了火呢！时予姑娘，你先喝着，我先去看个火，放心，你的酒一定足量!”
“嗯嗯嗯，好，你先去忙，甭管我，我今天要把你这坛子桃花酿给喝个精光!”
听到她的豪言壮语，素卿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转而就出屋去忙她自己的事了。
她一走，时予也放慢了喝酒的动作。
容不尘瞥她一眼，只看见小姑娘盯着手里的酒碗，垂下的头阻隔了他的视线，叫他根本看不清她脸上的情绪。
“方才不还说，要喝光这坛子酒吗？怎么，喝不下了？”
难怪听见容不尘打趣，时予动了动，眼睛还是望着手里的酒。
“嗯，许久未碰酒了，确实是喝不下了。”
语气淡淡的，让人听不出一丝波澜来，偏偏容不尘就是能感觉到她这个时候的情绪不太对。
“怎么不知道你原来还是个小酒鬼呢！”
没去过问她的心事，容不尘只是转移了话题。
“很久之前的事了。”
他当然不知道了，毕竟她上次喝桃花酿，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不说这个，你就没有想要问我的吗？”
不想伤感，时予歪着头，坦然地望着容不尘。
“有啊。”
“这个素卿，可不是一般的人，你来找她，是要做什么？”
就知道他要问这个，时予莞尔一笑。
“尧无图有过一个妹妹。”
像没骨头一样，她往后倒进椅背里，目光飘到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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