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曦月能感受到林浩身上气息的变化。
她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暮气。
一种人类放弃生的希望，才会出现的暮气。
“你......你怎么了？”
苏曦月的声音颤抖的厉害。
她不明白，之前那个身上充满朝气，不管任何困难都无法压垮的少年，身上为何会出现如此浓郁的暮气。
“曦月，你说，人为什么活着？”
苏曦月：“？？？？”
“人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注定要面对死亡，为何要如蝼蚁般拼了命的努力活着？”
苏曦月没说话，好像在思考这个问题。
在这一刻，林浩的道心塌了。
他回顾了前世，也回顾了今生。
突然发觉，两世为人，竟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何而活。
前世努力修炼，只为了见一见山峰之巅的风景。
见到了，却被最信任的兄弟，跟最疼爱的未婚妻给害死。
重活一世，同样是为了变强，变强的目的，只是为了报前世之仇。
所以不管遇到任何困难，他都勇敢面对，遇到任何阻碍，都会想办法克服。
可是此刻，他却茫然了。
等杀了那对奸夫淫妇之后呢？
又是为了什么而活？
他突然觉得活着好累，好没意思。
倒不如干脆就这样死了也好。
犹如溺水后一心求死的人，开始放弃了挣扎，他不想再折腾了。
“林浩，我不知道你想起了什么，让你变得如此。但你之前跟我说过，有些事，比性命还重要重。”
苏曦月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
很轻柔，犹豫呢喃。
“我不知道你说那话时，是为了让我安心，还是学我说话，又或者是内心真实想法，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苏曦月顿了顿，继续道：“你已经尽力了，已经做到你所能做到的极限，没必要再往心中套上牢固的枷锁。
今天若是注定是我们的死期，我不希望在死前看到这副模样的你。
因为，你拼了命都要保护的样子，真的.......真的很......很让我心安。
心安到仿佛天塌下来，都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
这些话，是苏曦月红着脸说出来的。
她从未想过，会有一天从她口中说出如此面红耳赤的话。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人，也从未安慰过人。
她也不清楚林浩在听到这些话后，会是什么心情。
但她已经将她心中的想说的都说了。
哪怕是死，她都希望林浩是骄傲的，是高大的，而不是这副被人折了羽翼，踩断脊梁，犹如丧家之犬的可怜模样。
她在等。
等那个打不倒的林浩重新回来。
又像是在等，等新一轮的玄兽出现，死亡的降临。
她听到林浩的嘴巴在不断的呢喃着。
却听不清究竟在呢喃着什么。
林浩死气沉沉的眸子，一点点的逐渐明亮了起来。
他想明白了。
“我想明白应该要为何而活了。”
为守护珍视的一切而活。
那道坍塌的道心，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铸造，坚不可摧。
身体的气势，也在一点点的攀升。
他.......突破了。
五阶初期玄兽强度的肉身。
原来，阻碍他捅破那层桎梏境界屏障的，不是气血强度，而是心境。
坚定不移的心境。
浓郁的气血波动从体内迸发而出。
身上的伤势，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恢复着。
原本枯竭的气力，也在一点点的恢复。
他的心从复仇之心，变成了守护之心。
却并不妨碍他报仇。
前世，他们践踏了他的尊严，伤了他性命。
这两样，可是都是他想要守护的东西。
“苏曦月，你也是我想要守护的人。”
林浩彻过脸，笑道。
“这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事。”
苏曦月抿着嘴，视线再次变的模糊了起来。
得知是孤儿时，她没哭。
得知出生不到一月就被亲生父母抛弃，她也没哭。
此刻.......她还是没哭。
只不过是风沙太大，迷了眼。
感受着身体恢复情况。
林浩动了。
熔洞中的玄兽，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减少。
六头。
五头。
四头。
........
当最后一头杂龙死在他的剑下，变成兽皮化为灰烬时。
周围景象变了。
变成了一开始的哪个石洞。
“赤帝前辈，我这算是通过考验了？”
看了一眼四周，确定不是熔洞之中，林浩不确定的问道。
“虽然最后有取巧的成分，但你确实通过了考验。”
赤帝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虚幻的身影，也在不远处逐渐浮现出来。
林浩连忙将苏曦月小心的放在地上，着急道：“赤帝前辈，还请出手救治。”
“你确定？你可知道用来救治她东西的价值？你若是服用他，可以让血脉更加精纯，让肉身变得更加强悍，也更加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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