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平贵被他搞得一头雾水:“刘老将军，你在说什么？”
他怎么听不懂呢。
“儿，儿啊，我……我是你的亲娘舅啊。你该，你该唤我一声舅父。”
干枯而粗粝的大掌抚上薛平贵的脸，刘老将军老泪纵横，
一把将薛平贵抱在怀里，激动到话也说不利索。
他好高，他已经长这么大了。
“老将军，平贵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薛平贵身子一僵，推开他，忍不住后退好几步。
他被刘老将军的话，打了个脑袋懵圈。
试图把刘老将军的话理顺，却发现这只是徒劳。
在他前面，像有层迷雾笼罩着他想要探寻的真相。
“不，你不需要懂，你只需知道，你的人生不该是这样，不久的将来，你将迎来一个新的人生。”
胸口剧烈起伏，刘老将军需要一些已经来将这些心绪平复。
“找到你了，好，好！”
他抬手，苍劲有力的大掌拍了拍薛平贵肩膀，连声几声好。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薛平贵莫名其妙，眼里闪过一丝错觉。
是他眼花了吗，老将军以往挺直的脊梁，方才仿佛佝偻几分。
“老将军，我的玉佩。”
薛平贵心下大惊，那可是他寻亲的重要证物。
老将军是打算不还给他了吗？
刘老将军摆摆手，苍老而有力的声音传来:“我且帮你收着，时机一到，你和它，自有重逢的一天。”
他失神看着手心里，被刘老将军硬塞到手里的荷包。
是发旧的粉色锦缎的面料，上面绣着他说不上来的纹样，看起来有些年代了。
薛平贵无奈摇头，面上淡笑。
真是个奇怪的老头。
这短暂的交谈没有被他放在心上。
今夜是他洞房花烛，他终于将代战公主娶回来了。
“平贵，你这么这样久才回来，我都等急了。”
公主尊贵，没有人能要求她恪守那些繁文缛节。
红盖头早已经被她自己掀开，发髻上繁重的头饰都被命人卸了。
此刻她正端坐在铺满枣生桂子的软枕红床，对薛平贵的姗姗来迟有些不满。
端坐已经是她能给予的，这个洞房应该的尊重。
“能娶到公主，是平贵三生修来的福气，我高兴，便多喝了几杯。”
薛平贵是个会说的，三言两语便把代战说红了脸颊。
“算你还有良心。”
她羞得低下头，薛平贵往前走了几步，紧挨着她坐在床榻边，修长干燥的食指，轻轻抬起公主的下颌。
成双的龙凤烛尽情燃烧，烛芯偶尔迸裂，发出滋滋的声响。
火苗跃动着，照映公主美丽的脸庞。
小口点了朱红口脂，昏黄的烛光下，散发着盈盈光泽。
薛平贵有些恍惚，烛光摇曳间，公主的脸和另外一张别样的重复起来。
那是他朝思暮想，爱而不得的人儿。
好在他虽多饮了些酒，神智却还是清醒。
“公主，你真美。”
因为饮酒的缘故，他的嗓音低哑暗沉，如上好的催情剂，只叫代战听得身子发热。
“你若有负于我，天涯海角，必诛杀你。”
这是一个公主对于爱情的憧憬和重视。
代战心说，若有朝一日，这厮负了自己，她便杀了他，随后自己再自尽，随他同赴黄泉。
“不会。”
薛平贵指天发誓，吻上香而诱人的红唇。
喜烛明明灭灭，大红的床幔里，是交颈的鸳鸯。
破空阵阵雷鸣，外边下起了瓢泼大雨。
半个月后，刘老将军的折子送到长安。
“殿下，是刘老将军的密奏。”
东宫幕僚都知道，有关老将军的任何信件，都是殿下亲自批阅。
“哦？”
李羡淡淡开口，“呈上来。”
幕僚将折子递过去，李羡打开一目十行扫过，片刻后猛的合上。
“圣人何在？”
他问。
“在贵妃的昭阳殿下。”
李羡起身，疾步往外走。
“我要见他。”
昭阳殿中，圣人坐上首，如鹰般锐利的眸子，死死盯着她。
“陛下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敏贵妃素手烹茶，面无表情，就连和圣人说话，也是平静无波。
“你阿兄私自离开驻地，你可知晓？”
圣人仔细观察着她，想从她脸上瞧出一丝破绽。
敏贵妃笑道，反问他：“陛下真会开玩笑，臣妾常年身居幽宫，外头的事，臣妾怎会晓得？”
圣人冷哼了声，不再言语。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面对这个女人，圣人时常会生出挫败感。
敏贵妃在他眼前倒茶，嘴角噙着浅浅的笑：“陛下这样，真是让人难过。”
“若是长姐还在，陛下定然不会这般让她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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