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考试之后，本以为是可以回家休息几天再继续补课的，不知道校领导最后是怎么考虑的，反正最终结果就是继续上课。
总共要补五周的课，年前三周，年后两周，年假十天。
这个通知一发下去，自然学校里可谓是听取“哇”声一片。
但是作为高三学子，看看墙上的倒计时，不过只有一百多天了，自然是没有时间再给他们调整自己的状态，每节课依旧是评讲试卷和做题。
课桌上越来越高的试卷，错题本上越来越多的字迹，每个人都是吐槽几句之后依旧拿起课本开始埋头苦读。
祁雪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学习成绩略微有些下滑，甚至有时候会掉出年级前十，虽说下一次或许又考回来了，但是现在这样大的成绩波动，在之前是前所未有的。
老张是立刻就注意到了，这段时间也不断在找那些情绪不太稳定的同学去办公室谈谈心。
这像是每个带过高三学生的班主任必须要经历的，不仅仅要时刻关注学生的成绩，还要时刻注意学生的心理状态。
祁雪是晚自习的时候被叫去的办公室。
坐在椅子上，老张递过去一杯热水，看了看祁雪拆了石膏的左手。
“手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祁雪动了动，“嗯，行动自如了，只是最近还没有什么办法提重物，过段时间就好了。”
老张点了点头，开始了正题，“祁雪，老师看了一下你最近一段时间的考试成绩，确实是发现你的成绩起伏还是比较大的，这可是之前两年多一直没有出现过的情况，你最近压力是不是有些大啊？”
其实祁雪自己也注意到这个问题了，但是她扪心自问，自己现在能吃能睡，其实自我感觉是挺好的，但是事实好像并不是这样。
祁雪有些抱歉的冲着老张笑了笑，“老师，我跟您说实话，其实我自己没觉得有什么压力，我吃得下也能睡得着的，我也不知道这个成绩是怎么回事。”
老张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你这种情况，我之前也遇到过。其实很多时候，压力这种东西，不是你能感觉到它才会有的。就像是高中三年，你其实一直会有些压力的，有压力才有动力，只是很多时候，当压力慢慢增大的时候，就像是温水煮青蛙，你未必能及时发现，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祁雪垂着头，静静的咬唇思考片刻，抬头看向老张，“我知道了老师，我会调节的，您放心。”
老张欣慰的点点头，拍了拍祁雪的肩膀，“嗯，你也是个好孩子，不需要我多操心，好好调节一下，好好备考。”
祁雪起身，朝着老张鞠了一躬，“谢谢老师。”
对于老张，祁雪其实一直都是感激的。老张这人很好，作为数学老师的他或许嘴巴没有语文老师那么能说会道，但是也在细心观察着班上每一个同学的状况。
就连班上谁和谁有了矛盾，同学之间的小打小闹，哪怕没有人去找他，他也知道，但不会出面，只会偷偷的叫来一些班委，让学生之间去解决。
他的心思其实很细腻，但是表达出来的，为人所知的，却仅仅只是冰山一角。
对于祁雪，他知道她的状况，会默默的关心，也知道祁雪其实自尊心很强，不会过分的表达出关爱或者同情，但是私底下没少给祁雪帮助。
祁雪有一段时间的叛逆期，在学校没少闯祸，都是老张出面解决的，回来之后也没有重罚，只是会把她带到办公室，给一杯热茶，和她谈心，却决口不提犯错的事情。
所以高中三年，祁雪其实闯了不少祸，但是学籍上，却一个过也没有，这里面都是老张的功劳。
这句“谢谢”，远不止是现在他和自己谈心，还有过去的种种。
老张声音谦逊温和，“回去吧，好好学习，你能走出去的......”
*
祁雪回到教室之后，没有时间给她去细想，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是抓紧时间好好学习。
可是越是想学，脑子里就越乱，根本静不下心，却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旭沂很早之前就注意到祁雪的状态的不对，所以在祁雪再次在草稿纸上不太满意的涂抹时，旭沂夺走了她手中的笔。
祁雪不解。
少年只是看着她神秘一笑，“今晚夜色正好，我们去干点有意义的事情吧？”
祁雪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这节晚自习下课铃声响了，旭沂就直接拉着祁雪的手出了教室，顺手还带走了挂在座椅靠背上的大衣。
旭沂一路带着祁雪来到了教学楼的顶楼，从楼道通往天台的门被锁住了，平时上不去。但是大门的钥匙有一把会在各个班劳动委员之间传递，因为需要定时上去清理。
这周刚好轮到了祁雪他们班，被旭沂搞到手了。
两个人来到天台上，现在已经入了冬，根据气象台的报道，过几天估计会开始有初雪了。
天台上的风很大，吹在脸上有些疼，祁雪的手冷得有些刺骨，放进校服口袋里，却怎么也暖和不了。
旭沂将她的外套给她披上，伸手将她的手从口袋里带出来，握在手里，装进了自己的外套口袋里。
祁雪手很冰，但是旭沂的手心却是滚烫的，很快就带着她的手也是开始温暖起来。
他们走到天台边缘，其他年级的教学楼黑漆漆的，唯有高三的文理两栋对立的教学楼灯火通明，两栋楼之间的那个小平层里有是一个个忙碌的教师身影，那是高三全体除班主任以外的全体教师的办公室。
祁雪看着旁边的少年，他好像又长高不少。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风有些大，祁雪不得不眯起了眼睛。随着说话出声，嘴巴里也不断冒出了白色的雾气。
“没什么，就想要你先静一静，放空一下你的大脑。”旭沂说。
祁雪觉得旭沂有些莫名其妙，不太想搭理，转身就想走，“马上响铃了，我还得回去做题呢。”
旭沂却将她拉了回来，祁雪皱眉有些生气，而少年却只是眺望着远方。
“就算是你现在回去，你也静不下心去做题的。怎么，胆大妄为的祁雪同学，还怕逃个晚自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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