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记恩。”
顾淮之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桑离晚觉得有些奇怪，正想再问，就听到他说了一句更奇怪的话出来。
“若许氏不是你的母亲，你也会为她如此尽心尽力吗？”
“什么？”桑离晚眼睛里露出了几分狐疑来。
她知道顾淮之虽然看上去有些吊儿郎当，但心中自有丘壑，不会无缘无故就说出这种似是而非的话来，所以桑离晚脸上的表情几乎是一瞬间就变得严肃了起来。
然而，当她准备继续追问的时候，顾淮之似乎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闭上嘴不打算再说。
可桑离晚原本就是一个急性子，这会儿话听了一半，只觉得浑身都不对劲。
她拉着顾淮之不让他离开，非要让他给自己说出一个一二三来不行。
而桑语嫣便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两个人之间的一举一动。
她紧紧地咬着牙根，看到桑离晚竟然伸手去抓顾淮之的衣袖，而顾淮之竟然连一点儿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这个女人究竟凭什么？
她明明都已经有君墨弋了，为什么还不知廉耻地勾引顾淮之。
桑语嫣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扭曲起来，整个人阴沉的可怕。
但不远处的两个人却没有一个人留意到她的反常。
桑离晚觉得顾淮之很奇怪，她从一早就觉得顾淮之有些过分关注将军府的事。
甚至关于许氏的病，她也隐隐有一种直觉，觉得跟顾淮之有关。
尤其是当顾淮之刚刚突然冒出那样一句奇怪的话来之后，桑离晚心中的怀疑更是直接达到了顶峰。
更遑论顾淮之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闭口不提。
几乎就已经将‘有事’这两个字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桑离晚怎么可能相信他的鬼话。
“顾世子，你这说话说一半的毛病是跟谁学的？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顾淮之被桑离晚抓着衣袖，也没想着要去拂开，他听到桑离晚的话之后，一脸的哭笑不得。
“王妃什么时候竟也变得好奇心如此重了？”
“本王妃一向是这样的人，世子难道是第一天知道么？”
哟呵。
竟然连本王妃这样的自称都冒出来了。
顾淮之睁着眼睛说瞎话。
“确实是第一天知道。”
“世子确定不说？”
顾淮之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抿了抿唇，退了一步道：“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然而，这样的搪塞之言早就已经糊弄不了桑离晚了。
她并没有立刻说什么，只是歪着头看他，直看得顾淮之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
“王妃何故这样看着在下？”
桑离晚轻哼了一声：“世子，你是否也跟王爷一样，以为我是个什么都承受不了的弱女子，所以什么都瞒着我？”
一想起君墨弋瞒着她做的那些，明明顾淮之也知道，但就是没有一个人透露给自己半分。
分明就是都瞒着她。
顾淮之看到桑离晚的脸色不好看，一时间有些语塞，他意识到自己恐怕又是替君墨弋背锅了。
怪不得这人不出现。
顾淮之在心中暗骂君墨弋是只老狐狸，然而对上桑离晚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实在是再也想不出什么话来搪塞她。
他想了想，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抬眸看向桑离晚，难得认真地问道：“你真的想知道？”
桑离晚反唇相讥，“我看上去很像假的吗？”
闻言，顾淮之轻轻叹了一声。
他转眸看了一眼许氏的灵堂，自嘲一笑，“反正我也不想进去祭拜她，也不想让你祭拜她，便是现在告诉你，也没什么。”
桑离晚心中忽然出现了一种可怕的直觉来。
她的心头一阵阵的发紧。
她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就连声音都有些发涩，“你要跟我说什么？”
顾淮之正要开口，眼角余光却看到依旧站在不远处的桑语嫣。
他皱了皱眉，然后冲着桑离晚说：“王妃，咱们借一步说话。”
桑离晚此刻根本想不到那么许多，她点点头，便转身带着顾淮之去了后院。
桑语嫣还想跟着，却被顾淮之身边带着的亲卫给拦了下来。
他们主子要跟王妃说重要的事，怎么能让外人在场。
桑离晚带着顾淮之绕过两处回廊，到了自己的地盘上。
“这里足够隐蔽了，除了我的人之外，就连王爷的人都到不了这里。”
顾淮之听着桑离晚斩钉截铁般的话，心中微微讶异。
他似乎当真是小看了桑离晚。
一个能在这么多眼线的眼皮子底下，独独开辟出一块专属于自己的地方。
若不是有些本事，当真是做不到的。
想到这里，顾淮之对于自己将要告诉桑离晚的话也心中也有了几分底气。
桑离晚看到他脸上的神色，主动开口：“恭维的话就不必说了，我还是对世子口中的正事比较感兴趣。”
恭维话已经卡在嗓子眼的顾淮之：……
就那么生生的咽了下去。
他低着头笑了笑，眼底也含着笑意，“你倒是了解我。”
只是桑离晚此刻并没有听出他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中的含义。
顾淮之看到桑离晚明显已经是耐心不足的模样，他轻咳了一声：“你大概已经猜到了，要不你先说说，你心中的猜测究竟是什么？”
桑离晚将心中的想法脱口而出：“我不是许氏亲生的，对不对？”
果然。
听到她这么说，顾淮之心中只出现了‘果然如此’四个字。
同时，他的眼底浮现出十足的赞赏。
“不错，你的确不是许氏亲生的女儿，许氏的女儿一生出来便已经死了，而你，只是她从外面抱养回来，为了稳住她在将军府中地位的女婴罢了。”
当初，许氏与桑将军夫妻感情很好，但一直不得婆母的喜爱，尽管她尽力讨好也没什么用，直到她好不容易怀上第一胎之后，婆媳之间的关系才缓和了许多。
只是到了最后，桑老太太在听闻许氏肚子里怀的是个女娃之后，便百般不喜，尤其是直到许氏快要临盆的时候，竟然突发起疾病来，气的不停地说许氏肚子里怀的是个扫把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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