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队甲兴奋得将一提篮食物放在诊室桌子上，挑出一串又黑又亮黑美人葡萄递到穆棉跟前。
“穆棉大夫，快尝尝我们种的葡萄，又大又甜，来之前我已经把葡萄洗过了！”
“谢谢！”穆棉接过葡萄，微微一笑，将葡萄拿在手里，丝毫没有要吃的意思。
巡逻队甲期待得看着穆棉，仿佛等着穆棉给餐后评价似的。
穆棉看出巡逻队甲的真心诚意，犹疑片刻，将葡萄放回食篮。
“谢谢你给我带了这么好的葡萄，等会儿我再吃，可以吗？”
巡逻队甲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忙从食篮中拿出一个薄皮紫薯递给穆棉。
“我忘了，先吃饭，再吃水果才好，你先吃紫薯吧，沙沙的，可好吃了。呵呵~”
巡逻队甲挤出一个憨憨的笑，用来掩饰尴尬。
穆棉看着巡逻队甲手里的紫薯，分明感觉到巡逻队甲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小甲，你是不是.......”
穆棉刚张口，祝永红突然一把抢过巡逻队甲手里的紫薯，三口两口吞进了肚子。
“好吃！果然很甜！”朱永红冷冰冰的夸赞着，突然转脸望着巡逻队甲，目射寒光。“穆大夫要吃饭了，你有什么话等她吃完饭再说。”
巡逻队甲微微点头，退出诊室，缓步走出院子，失落得坐在国槐树下。
此时诊室里只剩下穆棉和朱永红，他们盯着桌上的食篮，各有心思，气氛变得僵持而微妙。
穆棉双手藏在桌下，紧紧握在一起，指甲几乎要抠进皮肉里。
[怎么办？我该怎么说才能离开这个房间，或者，怎么才能把朱永红支开呢？]
[厕所？没错！厕所！！]
“我......”穆棉挤出一个尴尬的笑，指了指卫生间方向。“我先去洗洗手.......”
朱永红搬开椅子，拿起一个玉米，低头啃起来，并不理会穆棉。
穆棉见朱永红不吭声，自己也不说什么，离开诊室，径直进了卫生间。
穆棉躲进卫生间，反锁上隔间门，无力得坐在马桶上。
[康康，妈妈真的很讨厌演戏，这样欺骗人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穆棉抚摸着肚子，感受着康康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心情渐渐平复。
[这样的日子很快就会结束，我先把诊所开起来，然后找机会在诊所夜宿，趁着晚上的时候把孩子生出来。]
想到这，穆棉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不由得心中悲苦。
按照正常来算，胎儿是27周，可除去穆棉变成半尸人的时间，胎儿仅仅26周。
[这诊所连张床都没有，我该怎么把六个月的孩子生出啊~]
“康康，妈妈对不起你......”
穆棉悲从中来，痛不欲生，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阵哭声从院外传进来，穆棉侧耳一听，认出哭的人正是巡逻队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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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槐树下，巡逻队甲坐在潮湿的地面上，低垂着头，默默落泪。
“穆棉大夫不爱吃我给的葡萄，不能哄她高兴，我爸爸的腿可怎么办啊~”
“过几天穆大夫走了，我爸爸就真的没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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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巡逻队甲的哭诉，穆棉终于明白刚才巡逻队甲那么热情的原因。
穆棉看看手表，距离自己进入卫生间刚好15分钟时间。
[管不了那么多了，走一步算一步，再躲着反而会引人怀疑。]
[没错，找个理由把朱永红支开，剩下的就好办了。]
穆棉打开繁琐扭，走出卫生间，洗洗手，径直回到诊室。
“朱永红，你可以去给程远他们送个信吗，我.......”
穆棉一脚踏进诊室，当她看到桌上空荡荡的食篮时，彻底惊呆了。
朱永红若无其事的站起来，对着院外的巡逻队甲大声呼喊。“进来吧！我们吃完饭了！”
“哎！来了~来了~”巡逻队甲抹抹眼泪，飞快跑进诊室。当他看到空荡荡的食篮时，不禁喜出望外。“穆棉大夫，你把葡萄吃了，很甜吧？”
看着巡逻队甲含着泪花的真诚目光，穆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朱永红一把将提篮塞回巡逻队甲怀里，冷冰冰的说，
“你放心，葡萄都是穆大夫吃的，你有什么话现在就可以说了。”
朱永红说着大步走出诊室，躲在大厅的柱子后面，轻轻揉着皮球般圆滚滚的肚子。
穆棉看着门窗上反射出朱永红的身影，顿时明白了一切。
[朱永红知道了，他都知道了。可是他为什么不杀了我，还要帮着我隐瞒呢？]
穆棉陷入巨大的困惑中，突然目光一转，看到巡逻队甲，才清醒过来。
“你有什么不舒服吗？这里没有别人，直接和我说吧。”
穆棉漫不经心得问着，目光时不时瞥向大厅里的朱永红。
巡逻队甲紧握着拳头，终于鼓起勇气。“穆大夫，不是我，是我父亲。”
穆棉微微点头，望着巡逻队甲，收起所有精神，认真听着。
“我爸爸得了静脉曲张，现在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程度，再不治疗，恐怕血管随时会爆，求你想办法救救我爸爸吧.......”
巡逻队甲哽咽着，噗通跪在地上，俯身磕头。
“我妈妈，哥哥、嫂子，两个外甥都没有了，我真的不能再失去我爸爸了......”
穆棉微微叹息，将巡逻队甲扶着坐起来。
“你先不要哭。静脉曲张需要联合局部泡沫硬化注射治疗，术后还需要弹力袜辅助治疗，严重的话还需要大隐静脉高位结扎剥脱。”
“你知道咱们这诊所什么都没有，射频、激光、微波，很多治疗都没办法进行。”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除了求你，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听到这话，巡逻队甲顿时泪如雨下，激动得紧紧抱住穆棉的双腿，眼看着随时要碰到穆棉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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