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唾沫横飞，不停地指责道:“这种小丫头片子开的店，也就只会嘴甜，心狠着呢。要我说，没良心的黑店，就该给她关了，让她不能再害人！”
一脸正义使者的架势，像是亲眼目睹了杨清婉如何下毒，恨不得立马给她钉在耻辱柱上。
本来就不坚定的人群，又变得煽动得易怒暴躁了。
“说的对，这些日子她们赚了多少银子啊，还不知足，干出这种事来。”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看着白白净净的小姑娘，怎么心眼这么坏呢。古人诚不欺我，人不可貌相啊。”
也有看不过眼的客人，只是争辩的声音太小，盖不过这愤怒的声浪。
仔细搜寻脑海的记忆，杨清婉确信自己没见过这个女人。
那女人更是得意，扬起下巴颐指气使道：“我们都被这店坑惨了，趁早关门大吉，别等到我们送你去见官，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
她以为会看到杨清婉惊慌失措的样子，却没想到等来了轻飘飘的一句：“好啊。”
什、什么？
女人舌头都打结了，其他人也一脸意外。
杨清婉袖子一甩，坐在椅子上，身子微微后仰，“我也想去报官。这事情分明是有人栽赃给思月铺，去府衙一趟，也能还我个清白。”
“栽赃？”女人拉长了音调，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惊叫道：“我们这么多人，难道人人都是诬陷你不成？”
周氏也不爽被代表，气冲冲道：“我们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拿自己身子开玩笑！”
“今日一共来了五个人，这里面有被无辜中伤的，也有想混水摸鱼再泼一碗脏水的。思月铺每个妆盒都有标记，何人制作、何人装盒都登记在册，一清二楚，我一定会还诸位公道。”
杨清婉铮铮誓言，凝视着每一个人：“所以还请诸位与我一同去官府，看看是谁这么丧心病狂，为了陷害我，居然敢拿这么多人的身体健康做筹码。”
这话说的很公道。
但是那女人可就腿软了，她只想捞一笔，没想着进府衙啊。
寻常人一见官就哆嗦，她也不外如是。
早知道刚才就不说那么严重了，现在简直是骑虎难下。
她僵硬的扯着嘴角：“我才不去呢，说不定你早就买通官老爷，你们都是一伙的！”
“这里多的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不过是一介女流，能在大家面前耍什么花招？”杨清婉冲萍儿使了个眼色。
萍儿赶忙跑了出去，很快一队捕快就接到报案，来到了现场。
陈正肃着脸问：“你要报官？”
“是。”杨清婉指着那女人说：“这位大姐口口声声说我们店里的东西害了人，我却觉得这是有人故意使的计谋，这里也有几位受害人，所以我想请官家为我们查明真相，也好还我清白。”
若不是双腿酸软，那女人真想落荒而逃。
谁知道这小丫头这么强硬，本想着趁着敲一笔竹杠，结果现在闹到了报案的程度，玩不好可是要治罪的。
官府又不是过家家，万一查出来…
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只能咬死了是店里有问题，否则丢了银子事小，进去吃牢饭可就事大了。
一伙人被带到官府大堂，钱知县看到杨清婉有些意外:“是你要报官？”
“正是小女。”杨清婉站出一步，陈述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情。
她拿出店里的记事簿，呈到案桌:“店内每个妆盒底部都有编号，平时虽不起眼，但只要用水擦拭，就会显露出来。每一个货品经过谁人之手，都会记录得一清二楚，所以民女想请大人过目。”
钱知县接过，一页页地仔细翻阅。
杨清婉接着说:“民女略懂医术，方才闻了这些妆盒，里面和我店内的澡豆粉不同，多了一味山药汁。”
略懂？
钱知县忍住想笑的冲动，要不是他亲眼见证过杨清婉起死回生的医术，说不定还会被这稚嫩的语气骗过去。
旁边的女人看她说得有理有据，不由得急了，捶胸顿足地哭喊:“分明就是你想用劣质香粉蒙混过关，却还诬赖别人，哎哟，没天理啊……”
“这位大姐好没有道理。”杨清婉一脸莫名其妙，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我若是想用劣质香粉，那何必做的这么明显？能让人皮肤受刺激的原材料，可比廉价的难找多了。”
那女人气结。
其他人豁然开朗，咂摸出了点道理。
做生意以次充好并不稀罕，但是谁也不会傻到让客人能体验出来，胭脂水粉可替代的材料很多，怎么会不小心挑中最差的。这个说法俨然不成立。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你店里流出的货品，都是你管教不严，也是你的错！”女人仍不服气，嘴硬道。
杨清婉眼中同情智商的成分更重:“那照你这么说，我店里的下人杀了人，我还得去坐牢呗？”
那女人没想到杨清婉这么能说会道，当下气得肺管子都要炸了。
钱知县拍了桌子，喝道:“不许无理取闹！事情真相，本官自会查明，鉴于堂下几位受害人身体还未痊愈，今日就到此为止，这些物证先存于堂上，明日再审。”
众人应下，她们决定先回去按杨清婉说的办法试试，看身上的痕迹能不能消下去。
若真的是被暗地里的人当枪使，那她们势必要连本带利的报复回来。
她们花了好一笔银子买的护肤品，你倒好，一通祸祸，你不爽杨家是你的事，凭什么拖别人下水，多大的脸呢？
那女人趁大家不注意，脚底抹油般飞出门外。
杨清婉才不能让她轻易跑掉，赶紧派身边的侍卫盯紧她，不要让她离开隆安。
她倒要看看，明日在这里显形的，会是什么妖魔鬼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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