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得了好处，还要卖乖，转头就把给陆九小姐置办进宫行头的事儿丢给了陆大奶奶。
到了宫里那等天下最富贵的地方，陆九小姐原本份例内的行当太寒酸，都不能用了。
她的首饰要重新买，衣服要重新做，胭脂水粉什么的也要重新配。
而且数量不能太少。
偏偏陆二太太还有一大堆吩咐。
就是要求陆大奶奶得用最好的料子按当下时兴的来做。
而且每一样数量都不能太少。
宫里使银子的地方多，陆二太太又要陆大奶奶给陆九小姐留够银票纹银金叶子金爪子等等。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
陆二太太生怕陆大奶奶婉拒，索性挑了众人来请安的时候直接张了嘴。
竟然是明抢了。
其他在场的太太们姑娘们小姐们要么一声不吭，要么帮着陆二太太说上两句，敲敲边鼓。
到底秦国公府的太太们奶奶们当中，母家最好的也就是陆大奶奶了。
她当年嫁入秦国公府虽然谈不上十里红妆，但陪嫁的财物确实也不少！
若是陆大奶奶肯把她嫁妆拿出来，再去她母家求来援手，是可以填秦国公府所有的亏空！
再说了，在座的没有一个人相信这么多年了，陆大奶奶没有借着管家的便利从中去捞。
在她们的想象中，秦国公府就是一座金矿，陆大奶奶腰带上挂着开金矿的钥匙，她肯定在监守自盗。
再加上一直以来为陆大爷谋求世子之位上下打点的银子，给至今仍然住在潜邸的陆贵人的银子。
走得都是公账！
那都是实打实流水一般花出去的银子。
而且这两处都是无底洞。
关键是完全没达到秦国公府想要的结果。
这么多年了，陆大爷还是个光头的陆大爷，陆贵人还是个连乾平帝的面都没见到的陆贵人！
也就是大房多花了许多秦国公府所有人的钱，还没给整个秦国公府带来任何利益。
所以，秦国公府这些太太们奶奶们姑娘们小姐们一个个都理直气壮地伸手问陆大奶奶要钱要物。
不给，她们还会生气！
凭什么好处都叫大房拿了，还没叫她们沾光！
她们早就不满了！
之前有陆老太太坐镇，这帮人的嘴脸还没那么露骨。
现在嘛！
就连陆大太太都躺着了！
这帮人就敢大摇大摆跑出来。
反正他们拧成一股绳，一起逼一逼陆大奶奶，拿她必须得贤良说事，总能得到好处。
抠出一点算一点！
反正这些本来就该是她们的！
就算陆大奶奶想叫，也叫不起来。
没人会给她做主。
陆大爷那是一个屁都不敢放。
而闹到陆大老爷那，也是不会给陆大奶奶做主的。
最多就是口头上宽慰陆大奶奶几句罢了。
谁叫陆大爷、陆贵人几乎是两条死鱼了！
说白了，秦国公府这一窝子人和陆皇后是十足的远亲。
如今是陆皇后做主了。
她可以从秦国公府任意一房里挑一个她看得顺眼的人当世子。甚至陆皇后都可以从其他姓陆的族人里头挑。
乾平帝不会在意一个空头爵位到底给谁。
但是陆皇后介意。
众人早就想明白了。
就是陆皇后不乐意给陆大爷，不然怎么会一直拖！
所以，秦国公府的其他人就对陆大爷、陆大奶奶这一房日复一日地怠慢起来。
呵呵！
陆大奶奶再能干，不还是因为她是陆大奶奶才能管事的！
比她有能力的人世上多的是。
没了她，也会有别人。
再说了，大家族里的事儿都有旧例。
按照规矩来，大体是错不了的。
换一个人来管，未必会比陆大奶奶差到哪里去。
墙倒众人推。
陆大奶奶见到这阵仗，心里有数的。
但她作为小一辈，有孝道的约束，不能做直接撕破脸的人。
陆大奶奶心里清楚。
这帮人敢这么做，无非是仗着她身后没有倚仗罢了。
陆大奶奶的那个母家就只是给人看的，这么些年来并没有真正帮助过她。
夫家这边更指望不上。
陆大爷他们不来拆台，陆大奶奶就谢天谢地了。
但叫陆大奶奶应承下来，她实在是不想！
这不是一锤子买卖。
以后每样都得按时给陆九小姐送去。
她手里短了，也会差人回来要。
所费甚多！
而且公主伴读过几年还可能换人。
没道理厚此薄彼。
陆九姑娘有的，下一个送进去当伴读的陆家姑娘也得有。
但给陆九姑娘的东西银两又不可能收回来。
又是得重新来一遍。
这就很麻烦了。
陆大奶奶无奈。
秦国公府空有个爵位，现在人一多，每个人分到的就少，就更像破落户了。
现在的秦国公府，别说姑娘们小姐们了，就是太太们奶奶们都没有足够的银子去摆阔。
有时出门做客的时候，就连做主的陆二太太也只能翻出早年的衣裳重新穿上，再戴上早就不流行的贵重头面，勉勉强强撑住她的身份！
要是陆九小姐进宫是当妃嫔，陆大奶奶觉得她作为当家的大奶奶置办这些也是分内之事。
但陆九小姐只是进宫当公主的伴读。
而公主的伴读有几十个。
所以陆大奶奶打心眼里就觉得没有必要那么铺张浪费了。
置办一些面子上好看的也就算了。
没必要跟其他真有家底的人家比阔气。
她笑道：“二太太说笑了。九小姐还指望您呢！您见多识广，一定能给九小姐挑选好的。”
“况且还有二弟妹在呢！二弟妹这个做母亲的肯定得操心了。”
陆大奶奶话锋一转：“九小姐的事儿是咱们家的喜事儿，二太太尽管拨就是了。”
账本她仔细瞧过了，就没多少银子的。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没有银子还怎么办事儿？
难不成要陆大奶奶动用自己的嫁妆吗？
这是万万不可的。
看了这些年，陆大奶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能靠的只有自个儿。
眼前的这些人都算是陆大奶奶的至亲，但他们不还是一个个都扑上来，恨不得吃了陆大奶奶的血肉！
都到这地步了，还能指望陆大奶奶对他们有几分真心？
这是不可能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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