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太闲将那幅画小心卷巴卷巴，收起来递过去，嘴里念叨着：“贤弟，这仿真也花了我不少银子，你可得悠着点，别磕碰坏了。”
“既然这么贵重，江兄你自己收着吧。”
“啊？那你怎么雕画？”
“这幅画已经在贤弟脑海中了。”
“……”
不知怎么的。
江太闲总觉得长得面善的郭盛安，此刻看起来很欠打。
拳头有点痒。
江太闲忍了忍：“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们还是来商量商量价格的问题吧。”
一幅风景画的立雕，有些地方还得镂雕处理，譬如画中地上几株不显眼的枯木，以及坐落在山间依稀的房子等。
当然，有些也不必雕刻，譬如天空的一切。不然成品的立雕肯定得用四四方方的空间固定住，这样一来又不显美观。
不管怎么样，没个半年怕是不能雕刻完。
江太闲松了口气，“能赶在我家老太爷大寿前就成，到时候你提前来衡仕书屋打声招呼，我派人去取，避免途中磕碰。”
“行，江公子需要什么材质？”
“桃木。这个你不必担心，我这边会准备。”
又省去成本。
郭盛安脸上更真诚了，“那行。”
最后，立雕成交价是一百二十两，定金为二十两。
见大山在门口笔挺地站着，郭盛安目光变柔：“走，去集市瞅瞅。”
集市仍没瞧见驴子卖，新鲜猪肉也没有。其他也没什么想买的，郭盛安二人徒步回到村子。
到家后，郭盛安将柔儿的药材钱给她后，剩余的全数给了月娘，顺带说明了江太闲的事。
“江兄说过几日会让人将桃木运来，正好农活儿忙完了，我得盯紧点孩子们，顺带将白菜和白萝卜腌制起来，做成酸菜或者腌萝卜和白菜。
至于咸鸡蛋……家中鸡还不能下蛋，我和大山去挨家挨户收鸡蛋。”
“不然我去收鸡蛋吧？”
“不行，收鸡蛋也不是收一家，要走街串巷的，早出晚归，很不安全。
况且咸蛋的生意得量多才有赚头，你力气小，挑不了那么多鸡蛋，还是我去吧。”
月娘没有坚持，只道：“行。”
腌的数量多，家中也不靠这个为主要收入来源，还得有帮手，大房拉了大周氏和二房入伙。
重生回来，郭盛安每日都要练习内力，如今睡个两钟头就能精力充沛，头脑清醒得很，自然能更合理地运用时间。
大山的晨跑这几日暂停，囫囵吃过早食，便跟着郭盛安挨家挨户收鸡蛋。先是临水村，再是隔壁村，一个早晨，至少得跑两三个村子。
这是第一次收鸡蛋，自然要将前因后果说明，难免扯皮一些功夫，导致效率不高。
说明完情况，他会提醒接下来几日都会收蛋，不管是鸡蛋还是鸭蛋。这样一来，明日会大大消减浪费口舌的时间，不至于耽搁给孩子们教学。
他按照集市价格收的，鸡蛋2文一枚，鸭蛋10文四枚，一共收获鸡蛋1480枚，鸭蛋208枚。鸡蛋花去2两960文，鸭蛋花了520文。
这还是赶上有好几户人家囤了不少鸡蛋，趁着秋收后闲下来，打算挑去镇上卖钱，或者换些盐巴酱油啥的。
鸭蛋少是因为没几户人家养鸭子。
明日肯定没这么多了。
回来后，月娘见他和大山鞋底都磨破了，赶紧让俩人换上新纳的鞋，将旧鞋底拆了，重新纳双新的，他们好换着穿。
月娘头疼鞋底烂成这个程度，道：“还是早些买头驴子回来吧，不然老是挑这么多鸡蛋，你们身子也吃不消。”
郭盛安：“乡间路不好走，即便有驴车，途中也容易颠簸，鸡蛋磕碰坏了，岂不是都白买了？还是得靠人来挑。”
这样也太辛苦了。
不过……
月娘看了看郭盛安和大山背脊笔直，没丝毫因早起而有困倦，便不再多说什么。
下午他也将督促孩子一事搁浅一旁，教家里怎么腌制咸蛋才最好吃，蛋心流油。
这么多鸡蛋鸭蛋，得腌上个几天，地里的白菜和白萝卜不着急薅了。
指导完，郭盛安便让有强迫症的雪儿督促三位女性，哪里不对好即时指出，避免腌制过程中出现失误，而白瞎了这些个蛋。
将后果说出来后，即便三位女性别扭由晚辈指导这一切，但比起钱来，这些不合规矩还真不算什么。
买鸡蛋鸭蛋的钱，是三家合伙出的，算是本金，往后不能动用，盈利倒是可以每月结算。
小本买卖，以月单位结算盈利，大生意再说年为单位。
教完腌蛋技术，又有雪儿督促，郭盛安又去镇上买了些腌制咸蛋的香料，最后注意力放在大山的打家什儿和金宝的算学上。
柔儿有自觉性，再加上字认多了，也能自行翻阅他抄的医书，达到自学自足的效果，只偶尔深奥的地方，才来询问他一二。
所有人都在忙，家务活儿就落在秋兰婶子身上。
郭昌珉倒成了全家最闲的。
他挠了挠头，不愿在忙碌的家中待着，便抱着玉轩，从村头溜达到村尾。
可郭盛安收蛋一事早就炸开锅，这会儿瞧见郭昌珉，谁不上前打个招呼？试探试探？
“老四，你家大郎一大早跑来收这么多鸡蛋，是要做啥？做咸蛋？拉去卖么？”
“打算卖多少钱？”
“谁家不会做咸蛋？真有人会卖吗？”
郭昌珉这才回了两句，“旁人不知道，但大郎说这制蛋过程是在书籍中无意翻到过，能制成流油的蛋。”
“你家大郎现在真识字啊？”
“那还有假？当初是我猪油蒙了心，看不到大郎的出色，如今他与家中小辈共进退……现在已经找到一家书肆抄书赚钱了。”
“哟，你家大郎居然还能抄书赚钱？！我看书院学子好多考取到功名的，都不一定能抄书赚钱，你家大郎可真厉害啊。”
“衡仕书屋？那不是你家三郎以前抄书的书肆吗？”
这，郭昌珉还真不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三郎以前在衡仕书屋抄书的？”郭昌珉顿了下，总觉得哪里不对，灵光一闪，又问：“等等，你说‘以前’？郭盛祺他现在不抄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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