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冬季比北方来的要稍晚一些，但是江南的冬季着实对梅浅他们这些北方人不友好了。
自打进入十一月开始，这天便是时晴时雨，绵密入骨的阴冷让梅浅连着好几天都不愿意出门。
梅家好在因为盖房子的时候是自家动手，以前梅家就有火炕，因此在这边盖房子的时候一家子想都没想就又盘了火炕。
如今是真的救命了。
而袁家，包括林家他们的房子都是没有盘炕的。
虽然大家以前都在江北，但是就梅家最北边，因着家里原来房子就有这个习惯，这才带到了这里。
而林家和袁家，以及一些京城附近的冬季虽冷，但是大多也都是烤火，穿厚实的衣物即可。
没想到，到了江南居然发现这里的冬日竟然比江北更加难熬！
梅浅倒是能够用后世的说法解释一下，这沅江南边就是湿冷，不仅冷，空气湿度还不小。
湿冷的冷空气会顺着你的衣服缝钻进你的浑身上下，让你整个人都不舒服起来。
尤其是他们这些没有经历过这些的更加受不了。
同样能冻死人，但是北边干冷，虽然冷，但是只要躲在屋子里烤火或者上炕都行。
“我明明记得南边是暖和的。”
好不容易天气放晴，下午趁着太阳正好，梅老太在院子的背风向阳处点了一盆柴火喊来许久不出门的袁家人还有林家的人一起来家院子里坐坐。
袁老太带着念姐过来的，这几日的冷天让她忍不住说起年轻时候陪丈夫在南边读书的时候，和眼下的冬季完全不同。
梅老太知道她说的是哪里，便道：“那你还得往南边走走，这才哪到哪啊？刚过了沅江而已，这里的冬天可不是南边的冬天。”
梅老太说着，又笑眯眯地递了两块梅浅前两天琢磨好出来的米糕给了念姐和阿鲁。
阿鲁吃着米糕，灵活的眼珠子不住地朝着靠在袁老太身边的念姐，念姐小口吃着米糕，倒是一点注意力没给阿鲁，反倒是看向了一边纳着鞋底的韩氏身上。
“哦对了，月娘你家相公这两天又是出远门了？”
梅老太问起了白氏这事，白氏先微微一愣，紧接着点头。
“对，他有些事情。”
“啊，这天冷了，你家炭火柴火都备齐了么？你相公这天天不着家的，家里事你都安排好了没？”
“先前买了不少炭火。”
白氏听见是这事，便说了出来，“相公都安排好了。”
她这话一说，蒋氏和韩氏都露出一副羡慕的神色，梅浅这般瞧着，就知道她奶等会就有话要说了。
“林秀才是个好的，家里里里外外都弄得妥妥当当，不像我家的……”
刚刚挑水回来的梅石头：“……”
去姚临卖豹子皮的梅二虎好好地莫名身子一冷。
“哎呦，我的好姐姐，要是你家男人都不顶用，那我家那些成了什么？一个个天一冷就知道躲在家里看书，什么事都不知道做！”
这下倒好，袁老太也跟着念叨了几句。
白氏在一旁默不作声，偶尔抬头对上蒋氏或者韩氏那边腼腆地笑笑。
“这天是真的冷，被子也是捂不热。我那几个孙子天天念书的时候屋子里都要点上两盆炭火才行。”
“那窗户开着么？”
梅浅关心问道。
“那自然开着啊，不开的话容易中火毒。所以说费炭火呢！”
这时候的人自然不懂一氧化碳中毒是个什么东西，倒是梅浅也是头一次听见火毒是这般用的。
“你们都不用炕么？”
这时候忽然梅老太的一句不用炕让袁家和林家的两位女眷齐齐抬头，一副探究的目光看向梅老太。
坐在梅老太身边的梅浅此刻已经能猜到了她奶接下来要干什么了。
“哎呦，来来来，我带你们看看炕是个什么东西~”
果然，一见袁家和林家都是一副都不懂的模样，梅老太瞬间脸上笑出了十八个褶。
很快，当晚去城里卖豹子皮回来的梅二虎就从梅老太的嘴里得到了新的活计——
给袁家和林家盘火炕。
···
“幸亏走的早，不然的话今晚我怕是得在姚临街头上冻死。”
梅二虎对于自家老娘大冬天也能找到活计干活并没有什么异议，将卖了豹子皮的钱全给了梅老太之后，梅老太从中挑了两个碎银角子出来，一块给了梅二虎，一份给了梅石头。
梅浅将放在灶头上一直热着的饭菜端给梅二虎，正好就听见梅二虎说起了这事。
“爹，姚临是怎么了嘛？”
梅浅也好奇地梅二虎为何发出这般唏嘘。
“非城中百姓禁止在城内过夜，连客栈都不行，而且姚临城内宵禁。
要不是当时卖皮子的时候皮子老板提醒我，我本来还想着在城里再看看的，吓得我连忙这就出来了。”
梅二虎说到宵禁，梅老太只道：“奇了怪了，先前我听袁家的说过，京城当年最是繁华不过，从未有宵禁，怎么这迁到了南边就又要宵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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