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添这一刻的变化太过剧烈，就如同雷霆之势一般，一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特别是身边的余乐风等人。
余乐风一向不喜欢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尤其是自己认可的人，他上前一把揪住赵添的衣领，满面怒容地看着他，然后恶狠狠地质问：“你到底还有瞒了我什么？”
那个样子看起来十分可怕，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怒气，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把赵添撕碎一般。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已经承认自己杀人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赵添只是不住地摇头，他十分抗拒回答这个问题。
就连在承认杀人的时候他都是笑吟吟一副无所谓的状态，对法律、对牢狱，甚至对死亡没有丝毫畏惧，但是现在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甚至在屈膝哀求，“老余，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放过我好不好？”
“你这样，我怎么可能会相信你是真的不知道呢？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比如说被别人威胁了？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哪怕是天王老子，我也会保护好你。”
余乐风压根不相信他的鬼话，紧咬着牙冷哼一声，十分愤怒地瞪着他，“但如果你还是故意隐瞒，在我面前装傻充愣，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赵添低着头，不敢看老余的眼睛，语气中带着无奈的哭腔，“老余，算我求求你，别再问了好吗？”
短短几个字道尽了心酸，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也逐渐黯淡下来。
余乐风皱着眉头，他知道赵添有所隐瞒，但如果对方不说，那自己也没什么办法，难道要逼他去死吗？
他不清楚能让赵添恐惧的事物是什么，一般来说，只有未知的、让人感到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恐惧，才能让人产生如此强烈的情绪反应。
但有什么会比法律更严肃、恐怖的存在，会是什么呢？
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转头求助似的看向朝瑶，用眼神示意：拜托，帮帮他。
朝瑶轻轻皱起了眉头，双眼瞳孔微微收缩，虽然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但是她仍然想要从对方的口中再一次确认一下，亲耳听到后才能为之所动，这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事实。
她摆手让余乐风稍安勿躁，她慢慢地走到赵添面前，用十分严厉的语调大声呵斥道：“赵添，抬起头来！”
赵添下意识的抬头，只见一道虚影凭空出现，紧接着一根手指轻飘飘地点在了他的眉间，一丝冰冷的气息瞬间传遍全身，速度之快，犹如无形之剑穿透他的灵魂。
他还来不及反应，那道虚影便收回了手指，紧接着在他的眉心处留下了一个朱砂红的指印，异常显眼，却又异常神秘。
而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涣散，他似乎忘记了身处何地，思绪渐渐地飞向远方，像是神游天外一般。
朝瑶冷眼旁观，一字一句道：“当规则对你有利就谈规则，当道德对你有利就谈道德，当什么都对你不利时就把水搅浑，反正与自己无关，所以你就搅浑这缸子屎是吗？ ”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赵添犹如梦中惊醒，先前的恐惧刹那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嗤笑着说道：“是又如何？那些人都是罪有应得，他们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难道还不该受到惩罚吗？”
说完，他转头看向余乐风，脸上的笑意深重而嘲讽，“老余，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喜欢一句话：若你什么都能原谅，那你经历的都是活该。”
朝瑶急忙对余乐风使了个眼色，余乐风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像是在深思熟虑，又像是在挣扎。
终于，他用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你真的忘了肩膀上也曾带过肩章？”
气氛一瞬间凝滞，年少时的种种在脑海中飞速流逝，一切仿佛曾经发生在昨天，却已经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他们仍然是他们，但又不再是那个曾经的少年，年轻时的梦想和追求，如今早已被现实磨灭，被生活的琐碎和压力所淹没。
余乐风目光悲凉地望着他，这个曾经一度优秀到让人惊叹的人物，如今竟然变得如此颓废、如此消沉，实在让人无法理解，更让人难以接受。
赵添并没有回答，他似乎已经陷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对于周围的一切都视若无睹，只是紧皱着眉头，似乎在冥思苦想什么事情。
他们三人就这样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显得异常地压抑和沉闷。
朝瑶紧紧盯着赵添的神色，在所有人没有准备的时候，突然问道：“那个内芯是保鲜膜的内芯，是你用来包裹尸体的。”
“不，是道长的。”
赵添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而他所说出的答案正是朝瑶想要的。
余乐风显然还没有想到更深层，急忙询问，“什么道长？”
赵添瞬间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竟是惊恐又怨恨地看了他们一眼，趁众人不备，猛地一头撞在对面的墙上。
只听“砰”的一声，一条血痕留在雪白的墙上，耳边满是人们的尖叫声，赵添的身体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头破血流，仿若失去了生命般生死未卜。
“添哥！”余乐风大喊一声，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查看了一下对方鼻息，确定人只是暂时性地昏迷后朝着人群大喊：“快去叫医生！”
有人此刻也反应过来，飞快地去喊医生。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赵添被送进急救室，目睹这一切的人围在四周窃窃私语。
余乐风目送人被带走，他浑身的劲气在一瞬间泄了气，无精打采地靠在墙上，手不由自主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烟准备点燃。
“医院不允许抽烟。”朝瑶一把将烟夺了过来，连同打火机一起。
他张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神色更加颓废了。
“放心，他没事的。”朝瑶一见面就看了赵添的面相，他不是早死的人。
“嗯，我知道。”余乐风揉捏着眉心，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刚刚他粗略看了一下赵添的伤势，额头的伤看起来严重但没伤及内里，也就是所谓的皮外伤，只等他醒来看看有没有脑震荡，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有问题的是他说的话，背后还有一个大人物在操控着一切？
那个道长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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