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与楚无疑在这样远的距离交谈，并不符合谢明鸾的预期。
但也没什么。
直觉那些红线不是好东西，也不想靠近的谢明鸾顺从的站在那里，并抬手行了一礼：“是，国师。”
他近乎开门见山：“今日，太白经天。”
太白经天，乃天下革，民更王。
虽然谢明鸾一向不信这些，但他的军师信，他的其他下属也信。
寡不敌众，谢明鸾也只能跟着信。
而近日完全没有出门，也没有关注过天相的楚无疑听到这话，略顿了顿。
太白经天啊……
“天子丧，更王乱。”
亲身经历过这些的楚无疑看向谢明鸾，明知故问：“所以将军，想问什么？”
落在身侧的手不自觉颤了一下，谢明鸾观察着楚无疑的神色，斟酌着用词：“许会有些冒犯，但在下是想问……”
“大梁，天命属谁。”
天命，这本不该是身为郡主之子的谢明鸾该考虑的问题。
但奈何赵德杀宗室像切菜一样毫不留情，所以在仅剩两位宗室的现在，谢明鸾也拥有了礼法上的继承权。
甚至同为谋逆罪臣之子，拥有军功的他，继承权还先于年幼的赵西西。
不过……谢明鸾不想登基。
人贵在自知。
且不论谢明鸾本身就厌恶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就光是他的性格缺陷——
谢明鸾很清楚。
如果成为国君，他会自己把自己折磨死。
而巧的是，楚无疑也不想让他登基。
“将军。”不想让谢明鸾登基的楚无疑直接道：“天子将亡，但天命不在您。”
天命不在他？
太好了！
虽然不信鬼神，但谢明鸾承认，他在这话后也确确实实的松了口气。
“国师说的是。”
谢明鸾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压住不合时宜的雀跃语气：“既如此，那在下将扶持齐王之子为新君。”
嗯？
看着的确是发自内心感到欣喜的谢明鸾，楚无疑唇角的笑意定格在了那里。
这么简单就说服了？还这么开心？
【你给我的原作其实是在诈骗吧？】
楚无疑堪称冷漠的问了系统一句。
系统支支吾吾：【这个…大人……其实没有吧？】
因编的台词没用上而心情不好的楚无疑对它呵呵冷笑，随后便直接开口送客：“将军既已有了决断，小道也不多留您了。”
墨色大门应声而开，明亮的月光洒入门内。
恰好能被月光照耀到的谢明鸾看看坐在阴影里的楚无疑，扬起唇角。
国师，承您吉言。
……
在谢明鸾终于离开，那两扇大门终于关上时，楚无疑也终于回应了被他冷落已久，几乎要哭出来的系统。
【大人……】
系统唯唯诺诺：【作者只能写出他们看到的部分，而且您的存在也会影响剧情发展……】
【嗯。】楚无疑毫不留情：【所以人设南辕北辙，你怪我？】
并没有这意思的系统格外慌乱，试图解释。
但不想听的楚无疑直接抬手拉断一条红线，并用那条红线割开了自己的掌心。
【大人！！！】
看到这一幕的系统发出尖锐暴鸣。
红线攻击力一向很强，那道割伤几乎是贯穿了楚无疑的手掌。
被切开的皮肉不断的渗出血来，楚无疑的掌心似乎生出了一只巨眼。
一只来自地狱，正在审视世间的眼。
狰狞巨眼不断流出鲜红的血，血液染红苍白的肌肤，也落到了漆黑的地面，砸出一滴又一滴鲜红的花。
楚无疑对此全然不在意，但奈何他的每一滴血，都像是掉在系统神经上的核弹。
被砸到心碎崩溃的系统哭嚎着：【我有罪大人！都是我的错！！您别伤害自己啊！！！】
【停。】本就因放血而头晕的楚无疑直接打断：【你闭嘴，吵死了。】
不敢再触怒楚无疑的系统嘤嘤嘤的闭嘴了。
耳边终于清净下来的楚无疑站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向那刻着扇甲作的门。
厚重的黑铜门内没有任何痕迹，却也因此让人觉得更为压抑。
站定的楚无疑用另一只手沾着自己的血，在那扇大门上绘制着令系统晕头转向的血阵。
逼宫造反，太顺利了可不好。
所以——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因失血过多而无法站稳的楚无疑落下最后一笔，便将自己血红色的掌心按到了甲作的心口处。
门外贪婪的甲作吸食着血液，以鲜血绘制的邪阵仅亮了一瞬，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就在下一刻，如黑色蛛网般的脉络便以铃塔为中心不断蔓延出去，直至覆盖了整个京城。
这是仅有楚无疑一人可见的风景。
有些失力的神明对此感到格外满意。他扬起唇角，将自己的双手紧紧扣在一起。
此时的大梁就是一个沸腾的油锅。但凡有一滴水滚下去，都会让这个油锅爆炸。
在原作中，本该由谢明鸾带来的平民起义还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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