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问题的谢明鸾：“……”
他的手指蜷起，脊背紧绷着，面上却是一副云淡风轻：“军医新调了药方，国师不喜欢吗？”
“原是如此吗？”
楚无疑的声音很轻，语气也没什么波澜，却让谢明鸾更紧张了。
但好在，楚无疑并没有深究此事。
他只是微微偏头，回答了谢明鸾的那个问题：“不喜欢。”
任何药方，无论多珍贵。
只要是药，他就都不喜欢。
谢明鸾暗暗松了口气，忙不迭道：“在下会告知军医，方子暂时会换回去的。”
楚无疑点点头，又补充道：“原来的那个我也不喜欢。”
但这次，谢明鸾却假装没听见，只偏移了目光。
谢明鸾的沉默令楚无疑撇了撇嘴。
如果可以，他哪个都不想喝。
不过这碗药出现的时间也太巧了……
感受着身体难得的轻快与舒适，楚无疑盲猜，谢明鸾的失踪一月，与这碗特殊的药有关系。
【所以，有关系吗？】
楚无疑敲出系统，询问道。
虽然系统并不能准确回答‘何时归’这样充满不确定性的问题，但面对拥有绝对答案的问题时，系统还是很靠谱的。
再度被需要的系统忙不迭的开始为楚无疑探查，并获得了肯定的答案：【有的！大人！】
系统道：【谢明鸾在这一个月里，一直在找一种花。而他找到的那株花，被加在了这碗药中。】
花？
楚无疑追问：【是什么花？】
系统也不知道那是什么花。毕竟那花极为少见，根本没有一个固定的名字。
于是，系统直接将那花的外形传到了楚无疑的识海中。
让楚无疑自己去看。
而楚无疑凝神一瞧——
【骨生花？】
骨生花，是诞生楚无疑的那方世界所拥有的一种花。
花如其名，骨生花是诞生在战场上，或修仙者尸骨上的一种奇花。
骨生花以骨为土，以灵力与怨气为养料。
说来有趣，骨生花的颜色多样，但花苞其实都是白色。
只是在生长过程中吸取灵力则为鹅黄，吸取怨气则为赤色。若两者皆有，则按比例生出不同的颜色。
这花对楚无疑来说并不罕见，左幽山曾经就开了很多。
但，骨生花怎么会出现在这方早已神陨的世界？还是以吸取灵力最纯粹的鹅黄诞生？
楚无疑觉得有些不对。
这方世界灵脉早已断绝，存于世间的唯有怨气。
在这种环境下，骨生花就算在什么神明尸骨上吸取灵力而生，花瓣也该是掺杂赤色的缇色。
……所以还是龙傲天男主那该死的机遇吗？
由于天道过于偏爱谢明鸾，楚无疑早已开始了遇事不决便怪龙傲天光环。
于是他又有些不爽了。
但这次的这份不爽，很快便因谢明鸾将花用在了他身上而烟消云散。
天道给龙傲天机遇与偏宠，天道坏。
龙傲天把机遇转手送给他，龙傲天还行。
他愿意吃药，他好。
想通了这三点的楚无疑优雅地取出一颗糖送入口中。
而亲眼见证楚无疑变得低气压与凌厉，正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要不要因为药太苦而道歉的谢明鸾，又眼睁睁看着楚无疑变得开心起来。
谢明鸾：“……”
算了。
国师开心就好。
这样想着，他又取出帕子，俯身给楚无疑轻点了点唇角，擦掉残余的药液。
正在吃糖的楚无疑没有阻拦他的动作。
这让谢明鸾的心情更好了。
只是，在亲耳听到方迟绪告白后的谢明鸾即便心情再好，也总有一种刀悬在脖子上的危机感。
谢明鸾厌恶这种危机感，更厌恶不够勇敢，让人抢先一步的自己。
不过……
后来者居上吗？
这几个字在他的心中翻来覆去，谢明鸾注视着楚无疑，默默下定了决心。
既然方迟绪可以，那他也可以。
——做那个居上的后来者。
……
“国师。”
谢明鸾轻声唤道，楚无疑偏头看向他。
便看到了满眼的坚定。
谢明鸾将目光定在楚无疑的脸上，观察着他的神情，状似不经意的问出了那个问题：“……您会答应他吗？”
答应谁？
方迟绪吗？
看着谢明鸾因他沉默而逐渐阴暗的情绪，确认了问题的楚无疑想了想：“或许？”
他还没想好呢。
听到这个回答，谢明鸾先是松了口气。
随后便变得更阴暗了。
或许？
那就是说，楚无疑有答应方迟绪的可能？
谢明鸾深吸了一口气，控制着自己颤抖的声带：“……抱歉国师，但为什么是‘或许’？”
楚无疑很真诚：“因为他喜欢我。”
除非楚无疑心情很好或心情很不好，以及有利可图。
那只要是喜欢他，并没有让他感到厌恶的人。
他给出的答案，都会是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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