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颠了颠荷包，道，“穗丰君吩咐，自然是无有不从的。”
乔大山扭头道，“家里出几个人跟着过去吧，万一有什么事，在外面也能支应着。”
“对，对，”张氏立刻推搡乔天宝，“大峰爹，你快，快跟着大山一块去。”
躲在最后的乔天宝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嗫喏道，“我……我……”
“你什么你？”张氏忍不住破口大骂道，“你儿子都要被抓走了，你还跟个窝囊废似的躲在后面……”
乔大峰忍不住道，“我和你一块去吧！”
乔大山面色犹豫，他都出钱了，还让他跟着去啊？
实在是有点不想掺和大伯家的事。
乔天玉扯了下乔大山的胳膊，道，“大山，你去驾车，我和你们俩一块去。”
乔大山：“……”
得，爹都发话了，不去不行了。
“爹爹，”乔小平在角落脆生生道。
众人这才注意到角落的乔小平。
左娇娇第一个冲过来，“小平，你怎么忽然回来了？也没跟家里捎个信，我们去接你。”
“书院早上突然说要休沐，来不及跟你们说，我和两个同窗一块回来的。他家亲戚把我送到咱家门口呢！”
官差已经把乔二峰押到了马上，准备离开，“穗丰君，这案子明日在衙门审，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官差说完，双脚夹了下马肚子，马儿疾驰而去，空气中翻涌着荡起的尘土。
乔大山走过来，摸了摸乔小平的头，意有所指道，“怎么每次我们小平回来，爹都有事要出去呢？”
乔天玉出声道，“行了，快收拾收拾吧，回来再叙。”
“哎，知道了，爹，”乔大山不太情愿道，然后拉着妻女先一步往家走。
路上，乔小平按捺不住，关切道，“爹，娘，二峰叔怎么了？”
“别提了，恶心死了，真是自作自受，”乔大山情绪激动地骂道。
左娇娇叹了口气，解释道，“还是因为他上次在镇上同人打架的事。”
“打架的事？”乔小平努力回想一番，随即不解道，“不是已经解决了吗？”
乔大山急吼吼抢着道，“本来是解决了，他们非要再生事。”
左娇娇拉着女儿的手，耐心道，“唉，你大奶奶带着二峰叔又往县里递状子去告钱家了。”
“什么？”
乔小平惊地目瞪口呆。
这事，当时是二峰叔求着冯家三姑奶奶在中间做调和，如今又跑去县里告状，出尔反尔，把冯家的面子置于何地？
乔大山忽然跳起来，大叫道，“我想起来了。”
红亮奶奶在树下坐着，听到叫声站了起来，循着声音问道，“想到什么了呀？叽哇乱叫的。”
左娇娇偷偷拧了乔大山一下，低声警告道，“低声些，光彩吗？”
乔大山立刻抿紧嘴巴，心虚地眼神乱飘，幸好红亮奶奶眼神不好。
乔小平上前几步，道，“阿婆，是我，小平，我来帮你筛米吧！”
“是小平啊，”红亮奶奶坐了回去，摆摆手，道，“不用不用，你好好念书，日后考个状元回来。”
“好嘞！”乔小平眉飞色舞地应声道，“阿婆真好。”
三人回到家，关上大门。
左娇娇掐着腰，脸上露出愤怒的神色，她重重地朝地上吐了口痰，压着声音骂道，“王八蛋，净会给我们找事。”
“哈哈，”乔大山反倒没那么生气了，指着左娇娇同女儿道，“小平，瞧你娘，我还以为她真不生气呢！”
左娇娇重重拧他一下。
“哎哟，轻点轻点，”乔大山手忙脚乱地躲开。
“怎么能不生气？上一茬事还没了，这茬事又冒出来，今日收租金，明日置办东西，我们家的牛快成他们家的了，早知道就不买了......”
乔小平晃了晃娘亲的胳膊，“娘，我这次在家待十来日呢！”
“怎么这么久？”左娇娇惊喜道。
“天气太热，写字时，手上的汗把纸都浸湿了，上不了课。”
左娇娇眼眶闪过一丝泪花，一闪即逝，“回家好，多歇歇，我去给你爹备点干粮路上吃。”
“爹，我去给你多灌两壶水，路上渴着太难受了。”
“好，”乔大山打开羊圈的栅栏，把牛牵出来，从水缸里舀了几瓢水浇在它身上，牛舒服地晃了晃头，鼻孔发出重重地呼声。
安然在羊圈里懒懒地抬头，瞥了一眼。
这笨牛还傻乐呢，一会就该他累死累活了。
乔大山离开后，左娇娇忙进忙出地收拾小平带回来的东西，把需要浆洗的东西放在一个大木盆里，乔小平则将水缸里晒的温热的水倒进屋里的大木桶里，好好洗了个澡，换上娘亲准备的干净衣服，清清爽爽，舒服多了。
“娘，我帮你一块洗吧！”
“不用，不用，厨房里有我切好的西瓜，你去端来吃，”左娇娇抬手把垂下的发丝拢在耳后。
乔小平走过去拿了个小木盆，接好水，“这几件洗过了吗？”
左娇娇见她执意要洗，从盆里挑出几件小衣服，递过去，“过遍水就行了。”
“嗯嗯。”
“在书院怎么样？”左娇娇问道。
“很好，我们还去百花坡踏青呢，旁的都在吟诗作对，不过我们年纪小，夫子只带着我们玩，”乔小平开心地说道，“娘，你不知道，他们连玩都不知道怎么玩呢？我随手做个鱼竿，就够她们欢喜一阵了。”
“哈哈，莫说她们了，村子里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你，”左娇娇笑着回道，“就你们同龄的吧，小米卉妞儿月芽......”
左娇娇话到一半，顿住。
院里安静了一霎，乔小平道，“娘，我回来时，和刘俊才吕帅坐牛车到棘针寨，刘俊才的侄子去邵家村收账，顺路把我捎到家了。”
“那你同窗还挺好的，回头带点东西谢谢，”左娇娇在心里盘算着送点什么合适。
乔小平抬头看了一眼娘，继续道，“娘，刘俊才的侄子，比他大好多呢，我瞧着有二十多岁。”
“那应该是你同窗辈分大，你保民爷就和你爹年纪差不多，他儿子比你大不了几岁，你就要喊叔叔呢！”
乔小平把刘还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左娇娇顿时面色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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