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大……您怎么回来了。”矮个子被吓得两股战战，支支吾吾地询问。
暗卫东所排名第一者，为一号，暗卫首领的继承子，统管全所暗卫训练及其生死，直接受命于大小姐。
“二十二、三十一……”一号目光点过二人腰上的令牌，“你们不去训练，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暗卫所里的事情他一清二楚，不过……
“那个……那个……”矮个子也就是三十一号额头沁出冷汗，那张能说会道的嘴现在却挤不出一个字，“我们……九……”
“嗯?”一号手上微微用力，两人的肩膀立刻就像要被捏碎一般，痛得两人龇牙咧嘴。
“报告……老大，我们想找个空地切磋一下。”最后反倒是那个看起来蠢笨的二十二号咬紧牙关开口扯了个谎。
一号听了不置可否，只是格外打量了一眼二十二号:“你是西所才来的，不知道规矩，东所不允许暗卫私下争斗，你们两个，自己下去领罚。”说罢松开了手。
“是。”两人一被松开，未敢摇晃身形露出破绽，立刻低头应诺飞快离开。
一直到跑出了一号的视线，才敢伸手检查肩膀伤势，一碰就是一阵疼痛的抽搐。
二十二号心有余悸地往后看一眼，后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湿透了:“那位便是……东所一号?”
三十一号腿都快吓瘫了，闻言勉力回答:“对，那就是老大。”
此地为妖界狐族有苏氏培养暗卫死士的地方。
暗卫所分为东所和西所，西所收纳“种子”进行培养，为暗卫预备之地，东所则是已经训练好的暗卫的安置之地，在暗卫无任务时便会在此训练居住。东所只有一百暗卫，以实力对暗卫进行排名编号，可以通过生死战进行编号更换，排名越靠前所获得的资源越好。
东所排名时常在发生变化，只有前十名常年不变，除了特殊的九号以外，一号稳居榜首。
当东所百名暗卫有少时，就会在西所挑选成熟的“果实”补缺。
而一号便是暗卫首领的备选。
当然，身为一号，他的实力自然也是不容小觑，只需一眼就发现了此处的端倪。
他头也不抬地对着不远处毫不起眼的树冠射出一枚骨标。
没想到树冠接触到骨标的那一瞬间就像粘稠的水一般将其包裹，但骨标速度没有减缓，而是突然改变路径往左边猛地射去。
树冠便像是被扎破的水袋一样迅速瘪下去，树叶如水一般凋落，转眼只剩下干枯的树枝，和站在树枝尖端的人。
一号看着那个带着木头面具的少年，露出欣慰地笑:“修为见长，小九，这招‘海纳百川’使得不错。”
血从右臂悄然滴下，将树枝染成暗红色，九号毫不在意地伸手拔出树干上的骨标，反手往一号掷去，血水随着他的动作加快了流速，很快浸湿了他的半截衣袖。
一号见状不躲不闪，那骨标在靠近他脑门的那一刻突然变得寸步难行，九号站在树枝上沉默地看着一号轻轻松松地伸手拿住骨标。
这才是真正的“海纳百川”，将内力凝实在自己周围形成如水流动的屏障，把飞来的暗器直接控制在其中动弹不得。
凝实内力需要对自己的力量把控细致入微，才能将内力压缩在周围形成流动的力场，而不至于压制太过导致自伤或是压制不够浪费内力使内力松散防不住外物。
眼见一号已经收回骨标，九号这才垂下眼伸手点了自己右臂的穴道止住血。
……还不够强。
下一刻，一个青花瓷瓶精准地飞到九号身边，不偏不倚擦过他的身体嵌入树干，他抬头，一号已经转身背对他挥手离开:“这是大小姐赐下的伤药，自己处理一下伤口。”
“……然后去领罚。”
话音刚落，一号已经没了踪影。
九号闻言，丢掉了手中的石片，石头片儿的边缘被磨得很薄，想来只需轻轻一划，就能割掉两只爱听胡言乱语的耳朵。
但一号肯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每一名暗卫都是花了大力气精心培养出来的，他们的一滴血一块骨，都只能由主人处置。
这等报复，是对主人的僭越。
九号听了一号的话，并没有表露丝毫不满，染血的手指从树干上取下药瓶，看着树干凹陷下去的痕迹，陷入沉思。
力量越强控力越难，这种树木在他们手里都可以轻松斩断，但一号却能只嵌入一个瓷瓶而不损伤分毫，可见他对自己力量的控制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这是九号至今没能达到的程度。
九号的面具上看不出神色与变化，只是伸手将瓷瓶放入怀中。
他身形一闪，人已经到了矮墙旁边。
九号停顿一会儿，确保空气中完全没有不和谐的气流声后，才弯腰剥开矮墙处低矮的草丛，露出一个小小的缝隙。
因为有一只手受伤，他只能用左手抠挖缝隙处的泥土，直到指尖触碰到硬物，他这才呼出一口气，用力握住那个碎片。
浅浅的蓝光覆盖住他的身躯，转眼间，带着面具的黑衣少年就不见了踪影，地面上的杂草也依然郁郁葱葱，完全看不出有人挖掘的痕迹。
九号睁开眼，他已躺在一个树洞之中，他爬出树洞，淡然地站起身拍拍衣上的泥土，又摸摸胸口确认东西都还在，这才回头望去，只见浓郁的暗沉云雾之中，铁青色的硕大的围墙若隐若现，像是一具死气沉沉的坟墓。
那就是有苏氏培养暗卫的地方——东所。
而他们，也不过是其中一颗任人摆布，渺小而卑微的棋子。
九号转过头，只身往密林深处走去，那些像是有生命一般的雾气，贪婪地围绕上去，却没能破开他身边的流风，只能愤恨而又不甘地尾随。
越往里走，光线越暗，阳光被张牙舞爪的树木遮挡得严严实实，偶有偷跑的光线，也穿不透这厚重的浓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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