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亲眼见到李泰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前两天自己还见到了李泰，今日就已是阴阳两隔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帝王之道，注定是要踩着鲜血和尸骨登上去的，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
李承乾低下了眼眸，喃喃自语这番话。
似乎是想坚定李泰之死，自己不应该内疚。
“辅机，传朕旨意，魏王李泰、蜀王李恪谋逆犯上，僭越大宝，意图窥测神器，弑君谋逆，罪不容诛，着魏王李泰削爵赐死，追尊泰国公，以国公之礼陪葬皇陵，蜀王李恪削爵赐死，除玉牒，逐宗谱，收回李姓，追尊杨恪为隋国公，着钦天监找一处风水宝地安葬。”
李世民抹去了眼泪，下达了一道旨意。
这件事情，揽在自己的身上，和李承乾没关系。
务必保李承乾一个清名。
“臣……遵旨。”长孙无忌放下了李泰，叩首在地，遵旨而行。
李世民继续道，“恪儿，这是朕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你自裁吧，朕给你最后的体面，不要等朕帮你体面。”
李世民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
作为一个父亲，亲自赐死自己的儿子，李世民的心里哪能好过。
“老李，这……”
司华年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司华年又无话可说。
从自己被李世民推上李承乾老师的位置上，自己就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党，自己不管干什么，外人都会认为自己是以李承乾的利益为首要目的。
或许自己没那个想法。
但是在外人眼里，没有也有！
“不必劝朕，昔日朕不是一个好兄弟，后朕不是一个好儿子，如今朕也不是个好父亲，朕这一生为兄为弟为子为父都做的很失败，可是为了大唐的繁荣昌盛，为了大唐的千秋国祚，朕不得不赐死谋逆乱臣，哪怕他是朕的儿子，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是他们自找的，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而不是想着别人为他买单！”
李世民淡淡开口，还抹了一把鼻涕。
这一刻，李世民真的感觉到作为一个皇家的人，尤其是一个皇帝，真的好累啊。
“父皇！我是你儿子啊！”
李恪大声的哭喊道。
李世民回答道，“人生如棋，落子无悔，既知后悔，何必落子？上路吧，下辈子别投帝王家。”
李世民摆了摆手。
李恪的手，颤颤巍巍的握住了倚天剑，并没有勇气自裁，“父皇，儿臣真的知错了，饶儿臣一命吧，儿臣愿圈禁宗人府一生，哪怕常伴青灯古佛也行。”
听到李恪的话，李世民没有做出任何回答。
但此时的不回答，恰恰是最好的回答。
李恪，非死不可。
正如李承乾所说，没有那一条律法写明罪不及皇家。
谋反，一直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然而，李泰和李恪的九族，根本诛不了，就只能让他们去死了，顺便参与的世家满门抄斩。
“三弟，一路走好。”
李承乾长叹一声，这就是帝王家的悲哀吗？
我不想杀伯约，伯约却因我而死。
李恪听到这话，甚至动了想逃跑的念头，可是跑得出去吗？
别的不说了，司华年就站在那。
他一言断生死，跑得了吗？
“胜者生，败者亡，从古至今都是如此，而我又怎会是个例外？父皇，你说几千年来史书浩如烟海，可是只写了四个字，争当皇帝！为了当皇帝，无数人因其而死，值得吗？”
李恪紧紧握着倚天剑，将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历史，不是已经给了答案吗？”
李世民回答了这个问题。
李世民自己也问过自己，为了皇位，弑兄杀弟，囚禁亲父，这都是为了皇位，值得吗？
可是，李世民也早想明白了。
浩如烟海的史书，虽然实际上就写了争当皇帝四个字，但值与不值，早已有了答案。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八个大字，除了司华年这家伙，古往今来有多少人能够和司华年一样拒绝？
“儿臣明白了，父皇，若真有下辈子，儿臣也不想来帝王家，天家无亲情啊，哈哈哈哈哈哈哈，父皇，儿臣有个心愿，父皇可否答应？”
李恪悲伤的笑着，眼角那晶莹的泪水也说明了李恪的心很痛。
“说。”
李世民说道。
“母妃是无辜的，请父皇恕她无罪，儿臣死而瞑目。”李恪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可。”
李世民同意了。
听到这话，李恪再无后顾之忧。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说罢，李恪眼一闭，心一横，抹了脖子自刎当场。
“恭送蜀王殿下上路！”长孙无忌叩首，李恪倒在了地上。
鲜血流淌，闭上了双眼。
听到身后的动静，李世民再也压制不住喉咙处那腥甜的液体。
一口老血喷出，向后倒去。
“李二。”司华年和无舌公公一个惊呼，赶紧抱住了倒下的李世民。
无舌公公眼疾手快，将李世民抱在了怀里，李世民整个人也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陛下。”
长孙无忌起身，向李世民奔来。
“父皇。”李承乾也是惊呼一声。
司华年叹息一声，“今晚我怕是走不了了，我既后悔回来，又不后悔回来，唉。”
【叮咚！恭喜宿主完成任务，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不倒，使得大唐国祚没有动摇，任务奖励已发放！】
这时候，系统提示音也在司华年的脑海中响起。
“舅舅，你安排处理一下三弟和青雀的身后事吧。”李承乾吩咐道，现在李世民晕倒，李承乾必须要挑起大梁了。
李承乾这一刻的心，很乱。
“是，殿下。”
长孙无忌拱手道，长孙无忌还能说啥，只能应下了，长孙无忌也知道，这怪不了任何人。
只能怪他们自己咎由自取。
李承乾继续说，“无舌，你扶父皇回宫休息，老师，就麻烦你替我照顾一下父皇了。”
“遵命。”无舌公公领命。
司华年点了点头，“只能这样了，那你去干嘛？”
李承乾抽泣了一声，擦干净泪水，“我要去向母后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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