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若是没有激活法阵，结果会不会好一些？”
老者突然眯起眼，笑呵呵地说道：“若是没有激活法阵，届时整个东华城落入天刹门的掌控之中，连城主都是天刹门的人，你觉得如何？”
顾月摇头道：“情况更糟！”
老者点点头，“所以你只盯着那枉死的数十万人，却不曾睁眼去看东华城还活着的近千万人口， 死去的人不该死，活着的人就该活着？”
闻言顾月开口道：“前辈的意思是，这世上所有事情，其实并不是非要评个对错，就好比两害相较取其轻？”
“是...”
老者又摇摇头，“也不是。”
顾月疑惑不解。
老者轻笑道：“但求问心无愧，心境开明！”
“问心无愧？”
顾月皱眉道：“像天刹门那些人一般，他们如此行事，难道也能问心无愧？”
老者暗自皱眉。
这丫头平日里聪慧的紧，怎的在有些事情上，那个脑瓜子像极了榆木脑袋！
老者皱眉道：“你怕不是对问心无愧这四个字有什么误解！”
“问心无愧，无愧的是谁的心？”
说到此处，老者不由嗤笑道：“你的心，难道是天心不成？”
顾月张了张嘴巴，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几日她也想过，为何天刹门的门人，残杀如此数量的无辜生灵，他们反而活的好好的，他们的道心为何半点问题没有。
她猛然想起，从云苓灵羽开始，一路走来，一直到眼前的老者，他们口中所说的修行登高路，是一条充满了自私的路。
直到此时她才幡然醒悟，只是自私两字，其中所藏是何等恐怖！
顾月怔怔无言。
其实经过老者的开导，此时她内心的郁结也已经消散许多。
良久之后，顾月抬头询问道：“前辈，修士凝魂为实，是为神魂，凡俗魂魄羸弱，死则散逸，可是回归时光长河？”
“没错...”
顾月精神一振，“如此说来，生灵皆有往生？”
老者微微一愣，很快他便明白了顾月的意思，叹声道：“就算有，那也是时光长河中重新孕育之物，已经算不得原先的个体了。”
“不打紧...”
顾月眼睛发亮，追问道：“前辈可知世间是否存有往生之法，可以用之超度亡魂的？”
“没有...”
老者神色怪异地看着顾月，好似在惊叹她的魄力，“往生之法？超度亡魂？这般与天道抗衡之术，谁能掌控？谁敢施展？”
顾月神色一震。
超度之类的法门，在上一世她所在的世界里，实则是再平常不过的一种说法，随便拎一个‘修道’之人，都说自己能做到超度亡魂。
然而在这个世界，在修为已经近乎通天的安阳长尊眼里，却是...
与天道相抗衡之术法！
老者没好气地说道：“若想超度亡魂，使其功过业障一笔勾销，且使其往生得益，彻底掌控时间长河收为己用，如此一来还有一丝机会！”
“以一己之力掌控时间长河？呵...”
顾月瞪大了眼睛，也被老者的言语给震住了，不禁喃喃道：“掌控时间长河，那得需要什么境界的修为？”
老者扯了扯嘴角，“反正古往今来，从来没有修士敢染指时间长河，甚至连此念头都不敢生发！”
闻言顾月的眼神又逐渐黯淡了下来。
“不过么...”
顾月暗淡的眼神顿时如烛火焕然，重新明亮。
老者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缓缓道：“若是枉死之人魂魄被人收集，倒是不会重归时间长河...”
顾月身心俱震，颤声道：“前辈的意思是，他们的魂魄都被天刹门收走了？”
老者轻笑道：“莫慌莫急，他们的魂魄确实被人收走了，却不是被天刹门的人收去...”
顾月的双眸紧紧地盯着老者，期待他能指引一条路。
看着顾月这般神情，老者心底也是无奈，缓缓道：“这世间有一势力，名为酆都城，专收魂魄残念...”
“酆都...”
顾月轻声念叨了一声，皱眉问道：“他们收取魂魄做什么？”
老者撇了撇嘴，“酆都城也算是一大修行势力，只不过他们低调异常，常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存在，至于他们收取魂魄...”
“老夫也所知不多。”
顾月心神急转，思索着是否应该去趟老者口中的酆都城。
但对于酆都城的情况，她却两眼一抹黑，况且此时自己又灵力尽失...
“想去酆都城...”
老者眼睛眯起，笑呵呵地问道。
顾月微微颔首。
“想好了？”老者追问道。
“没有...”
顾月摇头，“我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前方等着我，而且婆婆也不一定同意我去...”
这下老者倒是被勾起了好奇心，“那疯婆子这般待你，你还唯她是从？”
顾月轻叹道：“其实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婆婆故意为之，在事情还没发生之前，我与师姐两人就已经有所猜测了...”
“婆婆每次让我做的事情，都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但...
老者追问道：“但又如何？”
顾月正色道：“但每次完成一件婆婆交代的事情， 月儿获得的好处也是巨大的，虽然过程艰辛...”
“若不是那疯婆子抢先一步...”
老者的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之色。
若是顾月被其先遇到，如今修为早就蹭蹭蹭往上涨，且涨的轻轻松松。
哪里需要这般困苦？
顾月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一丝狡黠同时一闪而逝。
“月儿从小就跟着爹娘生活，身边再无其他亲人，都说爷孙才是最亲的...”
说到此处，顾月的眼眶微红，“或许是因为月儿的潜意识里，正是因为缺乏此物，所以才...”
老者抚须的动作一顿，开口道：“你父亲已经回到定山王府...”
顾月摇了摇头，叹声道：“据我爹爹所说，爷爷在我爹爹还小的时候，便已经马革裹尸，奶奶不久后也随了爷爷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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