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风眼睁睁看着前面的修士在穿过毒雾之后,沿着族中长辈事先规划好的路线,义无反顾地冲进空间裂缝密集区域。他们竭尽全力闪避,身形化电,步法玄妙,脚下踏着微弱的灵光轨迹,试图避开已知的危险节点。可总有那么一些裂缝,既看不见,也感知不到,却能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骤然张开,将一名修士从中撕裂。血肉横飞,元神溃散,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作一团血雾,被毒雾迅速吞噬,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有时甚至整片空间会突然塌陷,将数人一同卷入虚无,连残影都不曾留下。后面的人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补上空缺,继续向前。他们不是不怕死,而是知道退无可退。必须用血肉之躯,硬生生蹚出一条生路来。每一步,都是以命换命;每一息,都是向死而行。有人甚至在临死前用最后的灵力在空中划出警示符文,为后人指明一处隐藏裂缝的位置。符文闪烁几息便消散,却足以让后继者多一分生机。
不过飞着飞着有人终究承受不住这种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探路的心理压力了,一名山辉族的年轻修士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声音中充满了崩溃与绝望:“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他转身就朝来路飞去,眼中满是疯狂与恐惧,好像身后有无数厉鬼索命。他的小黄狗耳朵剧烈抖动,脸上涕泪横流,完全失去了返虚修士应有的镇定。然而他刚飞出去几米,所在小队的队长眼中杀机迸现,双手迅速掐诀,口中低喝一声:“禁!”
刹那间逃跑的修士体内埋下的禁制被瞬间引爆,只听“轰”的一声闷响,他的身体从内部炸开,血肉横飞,骨骼碎裂,连元神都未能逃出,当场死无全尸。这一幕震慑了所有人,再无人敢生出退意。恐惧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服从。他们明白,在这片绝地,逃亡比赴死更痛苦,也更无望,纪律成了维系这支队伍最后的纽带。
终于在付出了惨重代价之后,队伍走过了大约三分之二的路程。此时前面的小队早已全军覆没,连尸体都未能留下,原本处于中间的啸风所在小队成了打头阵的先锋。按照任务要求,每个小队在飞向地面时,需由队伍中的队员在队长前方飞行,充当“探路者”与“屏障”。这个位置几乎等同于送死,不仅要承受前方未知的空间裂缝的冲击,还要为队长争取活下去的希望。然而此刻,轮到啸风了,他前面的队友一个接一个倒下,有的被空间裂缝绞碎,有的被一分为二再被搅碎,最终又向前飞了一段后,只剩他一人站在最前方。
命运似乎对他开了一个残酷又荒诞的玩笑,也不知道啸风的命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在距离地面已不足十米之时,他竟奇迹般地活了下来,尽管付出了一条胳膊两条腿的代价。断裂处鲜血淋漓,剧痛席卷全身,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撕裂的神经,但啸风咬紧牙关,将全部灵力灌注于残躯,用仅存的性命死死护住身后的队长,硬生生冲破最后一截的距离,重重摔落在坚实的地面上,激起一片尘土。落地的冲击让他眼前一黑,几乎昏厥,但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嘶声催促。
“快!空流!快打开阵法!”啸风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因失血而泛青,声音嘶哑得几乎破碎,却仍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对身后的队长大喝一声。
空流自然不敢怠慢,在循迹落地的一瞬间,他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古朴的阵盘,表面铭刻着繁复至极的星图纹路,边缘镶嵌着八颗明亮的宝石。空流同时双手连挥,八柄闪烁着幽蓝光芒的阵旗流星般射向四周,精准插入地面特定方位,旗杆入土即燃,腾起淡淡青烟。紧接着,空流继续双手结印,十指翻飞如电,口中念动古老咒语,一道璀璨的光幕自阵盘中心猛然扩散开来,迅速形成一个直径百丈的圆形领域。光幕边缘一直延伸到碰到了其他的阵法禁制才停止了扩张,随后阵法发出轻微的嗡鸣,最终稳定下来,将这片区域牢牢护住,隔绝了外界的危险。随后陆陆续续又有数十人踉跄着从空中坠落,有的断臂残肢,有的浑身浴血,勉强滚入阵法范围,但再往后便再无一人到来,不用多想,所有人都明白,身后的其他人,已被不断变幻毫无规律可言的空间裂缝彻底收割了生命,连灵魂印记都未能传回一丝。地上散落着染血的储物戒、断裂的法宝……这些都是逝者留下的最后遗物,无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惨烈。
此时啸风已从储物戒中取出疗伤丹药吞下,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温热药力涌入四肢百骸。断臂断腿处开始泛起微弱的青光,新生的血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先是筋脉蔓延,再是骨骼发出细微的“咔咔”声重新接续,最后覆盖上粉嫩的新皮。这种血肉重生的麻痒与刺痛交织,竟带来一丝奇异的慰藉。他强撑着坐起身,目光一扫,心中顿时一沉:在场加上自己,总共只有八十三人。两千人一同进入,如今仅存不足百人,死亡率之高,简直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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