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晚上的温度很舒服,有时候还让人感觉像是春天一样。
“你怎么来西安了?”
梁书媞看他穿的有点点正式,又问:
“出差?”
程清玙想了想道:
“算出差,不过会待久一点。”
“一周?”
“至少三个月吧。”
程清玙的回答让梁书媞眼里写满惊讶,
“三个月?”
“我来西宏医院进修一段时间。”
西宏医院,不仅是西安最好的医院,也算得上整个西北最好的医院了。
梁书媞很难不去自作多情,她至少明白,如果单纯只是为了进修,哪怕是西宏医院,也绝对不会是程清玙的最佳选择。
港剧里演的,医生都是去了美国德国之类的地方进修。
隔着1700多公里的距离,从香港到西安,从南方到西北,不该是头脑一热的决定。
她想知道他做出选择的原因。
怕是因为她,又怕不是因为她。
梁书媞太害怕身边的人,要用因为她的名义,而遭致不幸和妥协。
就像大多数不论贫富的家长都会说,我要为你,省吃俭用,砸锅卖铁,供你读书,帮你娶妻生子,成家立业。
是爱,但爱的授予方,永远要背负着心理压力。
你凭什么敢只自己快乐,还不知好歹?我都为你受了那么多苦。
她又怕,她不是那么重要,是选择里面的顺带,是附稍,是可有可无。
是有钱人一时兴起的在意。
以至于眼下,她最后决定什么都不问,说出了冠冕堂皇和未含心意的话,
“那挺好的,趁着这个机会,你还能把西安好好玩一玩,深度体验一下。”
冷静下来的理智,是伤人的。
她只说他怎样,不说她怎样。
梁书媞觉得自己像是夸下海口的骗子,到需要实现的时候,逃之夭夭。
但又想到在香港约定见面的那一次,虽然后来她并没有问对方未能赴约的理由,可以不怪他,但终究他的信用,在她这里打了折扣。
他们俩都是半斤八两的骗子,谁又比谁高贵。
程清玙并不知晓梁书媞内心的想法,他好奇问:
“你怎么会在这里?”
“附近的剧院有演出,刚看完。”
“幸好你信息发的及时,要不然再迟五分钟,我就坐上地铁了。”
后脖颈的地方,又开始一刺一刺的痛,颈椎的毛病又犯了,她伸出右手在颈椎的地方用力揉捏放松,试图缓解痛感。
程清玙注意到她的不适,
“脖子不舒服。”
梁书媞左右活动活动了脖子,
“假发片和发包戴一天了。”
程清玙倒也没想太多,既然是假发的问题,那就解决掉它,
“那要不我现在帮你拆了?”
梁书媞愣了愣,竟也头一次想把“直男”两个字送给程清玙。
只可惜后脖颈的刺痛变本加厉,不合时宜地附和着他的话。
“拆了的话,就和衣服不搭了,头发乱糟糟,很丑的。”
程清玙自然笑了,
“怎么会,你怎样都好看。”
糖衣炮弹的威力让人根本扛不住,始作俑者还是医生,最会劝服不听话的病人。
“颈椎不舒服时间长了,人也会恶心呕吐头疼的。”
梁书媞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最后半推半就地认同了他的话,她指了指广场不远处光线不错的地方,有个椅子,
“那我们坐哪儿吧,光线好。”
他俩坐在椅子上,梁书媞乖乖两只手做捧,接程清玙从她头上取下来的发卡。
好在广场的人,都是各忙各的,没有人在意别人怎样,以至于这诡异的一幕,也不那么诡异。
程清玙对这种精细活向来耐心手稳,虽然帮女生拆头发是头一次,但基本不怎么伤梁书媞原本的头发。
最大的假发包和长发被拿掉后,梁书媞整个头顿感轻松,舒服了不少。
手里的卡子越来越多,都能堆成一座小山了,梁书媞佩服自己头上能顶这么多。
“好了。”
男人一锤定音,梁书媞却没着急转过去看他,反而低了低头,把卡子放到包里,用手指把头发往顺的捋一捋,松了松头皮,再把颅顶和颞部的头发弄蓬松。
掏出手机打开相机看了看,没那么乱糟糟的,才扭过头。
“还行吧?”
女生总是悦己者容,无论再美,在喜欢的人面前,还是怕不够好。
但同样的,还有句,情人眼里出西施。
程清玙也喜欢她现在发丝乱乱的样子,像只布偶猫,既鲜活又松弛。
“非常行。”
“出来一天了?”
梁书媞散着头发,点点头,
“嗯,好不容易一天假,为了这套妆造,都没睡懒觉,很早就起来了。”
程清玙掏出手机给司机打了电话,说了位置,让开车过来,挂了之后道:
“那稍微等等,车马上到,然后送你回家。”
梁书媞这次没有拒绝,毕竟累了一天,不夜城这里,常规情况下,打车得等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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