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站着的男子一身浅蓝衣袍，眉目如画，轮廓分明。
无论看多少次，都忍不住惊叹。
红棉屏住呼吸，看看余苏，又看了看站在门口的银翼。
可余苏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银翼走到余苏对面坐下，轻车熟路地点了几个菜。
红棉见状，乖巧地退了出去，把空间留给这两个人。
这三年里，余苏和银翼偶有见面，红棉也算是习惯了。
倒不是觉得他们有私情，只是他们的相处模式有些奇怪。
余苏给银翼倒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心里不免有些感慨，她完全没想到她能和顶头上司在一起工作合作这么些年。
银翼也一直在完成孟昭的愿望——科考。
银翼委托人孟昭的人生，说起来也算是“被女人毁了”。
孟昭的母亲虽然是李家出来的，嫁人却只嫁了一个普通的官员，孟昭年幼的时候，父亲便死于官场争斗，母亲一个人拉扯他长到十五岁也撒手人寰。
孟昭在祖父家住了两三年，祖父祖母便也去世了，当时孟昭只是秀才，还未考取更高的功名。
李家老太太心疼他，就把孟昭接到了李家。
那时祁秀秀已经嫁人与李家疏远了，所以并未见过孟昭，也未听过他事情。
孟昭寄人篱下，自然心中悲苦，一心只想着考取功名，可他糟就糟在样貌生得好上，一下子吸引了李玉琳和李玉环两姐妹。
李家可以养着孟昭，但他们决不允许李家的女儿嫁给一个没有家族的年轻人，李老太太再心疼，也不会任由李家姐妹这样闹下去的，她跟孟昭谈过以后，孟昭便远离了李家两姐妹。
可李家两姐妹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不光姐妹争斗，还算计到了孟昭头上。
他一个不查，中了李玉琳的算计，从此名声尽毁，科举之路就此对他关上了大门。
那以后孟昭离开了李家，云游四方，可惜心中始终郁郁，没几年就病死在了他乡。
有机会重来，孟昭没想着报复李玉琳，他只想科考，虽然孟家只剩一个人，他还是想要光宗耀祖。
余苏记得记得她听完这个故事，是嘴巴可以塞得下一个鸡蛋的表情。
她没想到李家姐妹能为一个男人撕破脸到这种程度，也没想到银翼会接一个这样的愿望。
更没想到的是，银翼这个看起来就很牛逼的人，完成任务居然不走野路子。
他到了李家以后，真的老老实实上课，老老实实考试。
不过余苏相信银翼是有余力完成这些的，因为不管是乡试还是会试，银翼都十分恶劣地考到了林烨的前一名。
余苏相信，要是银翼想，拿个解元会元都不是问题。
这举动大概就是为了羞辱林烨，告诉他不光在课堂上他能羞辱他，他拼劲全力照样考不过他。
孟昭的人生和林烨可没有丝毫交集，这个举动很大一部分都是为了帮助余苏。
所以余苏虽然觉得银翼是个八卦又傲娇的狗男人，却也没真的拒绝和银翼以祁秀秀和孟昭的名义往来。
银翼喝了一小口酒，“你们快要出发去京城了吧，想好怎么做了吗？”
余苏点点头，“最多在京城待一年，我就能完成这个工作了。”
看着银翼若有所思的表情，余苏赶紧补充了一句道：“这次你可千万不能扣我奖金了。”
银翼一脸鄙视，“你就是个财迷。”
余苏毫不留情地回了银翼一刀，“财迷怎么了？财迷有上进心，就是你不求财，分局才连续十六年评级倒数第一。”
银翼很快转移了话题，说起了最近的八卦，“今天我有一个大发现。”
余苏扶额，这三年来，每次见面银翼都要说一堆八卦，连李家田庄上的老母猪一胎生了十一只小猪竟然没有一只是公的这种也能当成八卦讲。
奈何余苏根本无法打消他的兴趣。
“李玉环和林烨有私情。”
余苏一听到林烨就来了劲头，没办法，谁让他是她的工作目标呢？
李玉环喜欢林烨余苏是知道的，毕竟在大家不知道林烨的本质的时候，还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小姑娘喜欢渣男，也很正常。
事情余苏不怎么担心，李家当初都不肯让李玉琳嫁给表哥，就更不可能让李玉环嫁给一个赘婿了。
但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就“有了私情”。
“前两年林烨还知道避讳，想必也是知道这其中的关键利害，可是最近他对李玉环也有所表示了，两个人虽然还没勾搭成奸，可按照这个趋势也差不多了。”
银翼简单解释了一下两个人态度变化的关键，不用说太明白，余苏也知道了，眼见着快要殿试了，要举家去京城了，就先搭上一个清贵之家的女儿呢。
余苏不由得嗤笑一声，这个林烨也太天真了。
没有了祁秀秀捧着，没有了祁家上下的支持和赞美，如今的林烨可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郎君了，反而因为这几年余苏对他的折辱，有些阴沉。
此时勾上李玉环，恐怕也是抱了换个妻子的心思。
余苏道：“不管他们，想怎样闹就怎样闹，反正孟昭也不在乎她们的死活。”
银翼颔首，两个人在这件事上颇有默契。
他们只是顺应委托人的愿望，让历史回到正轨上的，多余的事情并不是他们的工作范畴。
……
“小姐，那孟公子……”红棉欲言又止。
余苏无奈，虽然她把祁家收拾的铁桶一样，这个丫鬟却还是经常跳出来“劝谏”她。
余苏倒也不生气，反倒有些高兴。
要是委托人回来了，有这样一个得力助手在，说不定还会给她打个高分。
这些年余苏本来也就有意培养红棉的能力，等到再过一年，林烨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委托人回来给她配一个掌柜，以后留在她身边做管家娘子，也是一等一的好。
余苏美滋滋地想着，落在红棉眼里却不是滋味。
只当她是因为提起了孟公子才这样高兴。
红棉想了想，还是说道：“小姐，您若是喜欢孟公子，就找个机会跟姑爷和离吧。”
余苏：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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