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宫墙之外。
“仙子啊，你走了这么多年，正好带你看看我大武如今的人文风貌。”
苏芊梦笑嘻嘻的拉着黄烨，二人做了些伪装，一前一后走在街上，看着来往行人商铺。
他离开真武星域多年，回大武界之后，也只是在客栈留宿一晚，多看看这些，也能了解大武界近来的发展。
“这是什么？”
黄烨蹙眉，转头看向街边一家食肆。
食肆牌匾，并非什么烫金的毛笔大字，而是一幅画像，红白相间，一个看着慈眉善目的老者端坐其上，底下写了三个黑色文字。
文字也奇怪的很，黄烨前世数百年，读尽了世间几乎所有文字，人族各域的，妖魔鬼怪的，却从未碰见这种字体。
“这叫啃德鸡，学名Kfc，不懂了吧。”
苏芊梦拉着黄烨的手，转身就往里面跑：“正好午饭没吃，就这里了。”
黄烨一愣，有些嫌弃地走进去。
吃饭这样的事，许多修士早就不需要了，更多时候是习惯成自然而已，但修士对所吃食物，也非毫无要求。
吃的好，吃的有用，甚至能加速修炼。
但他堂堂帝师，位极人臣，居然与一国之相在这种路边小店吃饭，实在难以接受。
“两份特惠套餐，这里是四枚灵石碎屑，不用找了。”
“好的，这是您的取餐号，谢谢。”
前台处，身着奇装异服的服务员露出笑容微鞠一躬，手中灵力凝聚，很快，一张写着数字“壹捌零”，和餐食种类，价格的纸片飞入黄烨手中。
“什么意思？”
黄烨愣住，苏芊梦却是笑着摇摇头。
“知道发票吗？如今的大武，收入，支出，无论贫富贵贱修为高低，皆有统计，录入资料库内，保存在阵法之中。”
她拍了拍手，伸了个懒腰，似乎有些得意。
“有了这样的东西，无论粮产，灵药，灵矿，统统由朝廷管控，折合成贩卖之后的灵石统一收税…”
黄烨挑眉，眼神一惊。
有了这样的东西，绝对可以很大程度地减少，甚至避免税务的回扣，比每年记账，核对账本的老方法高效无数。
他正思索，苏芊梦已经将一个瓷杯摆在面前。
“尝尝这个。”
瓷杯是由极北寒土烧制而成，拿在手里冷意袭人，刚好维持在杯中液体，将凝未凝的温度，那棕黑液体气泡翻涌，看着诡异至极。
他神识一扫，顿时分析出了其中成分。
“糖浆，泉水，几种调香的辅料，这是…气泡花？”
气泡花，不算什么稀有植物，但认识的人不多，其作用也实在是小。
不蕴灵气，不含生命本源，仅仅是入水之时会化作一团无形无质的气体。
“嗯…嗯？”
黄烨啜饮一口，神情微动，这东西和烈酒相反，入口柔顺甘美，片刻之后，口中却是刺激辛甜，令他顿感精神一振。
“此物名曰汽水，仙子以为如何啊？
苏芊梦淡笑，看着眼前“女子”惊诧的反应，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我不妨再给仙子讲讲其他的东西吧。”
黄烨长叹一声，心中颇有些感概，他听着这什么身份证，驾驶证，新式学堂，法院警局，银行股份的概念，堪称天花乱坠。
“这些，都是你想出来的…？”
他眼中，划过一抹惊叹神色。
“如今的大武，比起本座当年离开之时，的确变了不少。”
说着，他的目光逐渐凝聚，有些不自然地盯在苏芊梦身上，淡淡开口。
“苏大小姐，这样的东西，每一件皆是惊世骇俗的产物，足以颠覆一国之运，你一个人，是怎么想出来的？”
文化，科技，制度，观念，甚至饮食的改革，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几乎不是人力可为。
这样强者当道，以武论对错的世界之中，能够达到这样的制度与文化，需要比凡人世界多得多的积累，可能是万倍的时间。
他初时还以为，苏芊梦只是才情惊世，有些超脱世俗，想法新奇。
但现如今他才感觉，眼前女子，绝不是想象中这么简单。
“我啊…”
苏芊梦明显没有发现黄烨的试探，或者发现了，但她并不认为对方能听得懂什么。
“我在梦里，去过一个神奇的很的地方，那里没有修士，没有功法神通，人们寿命不过百载，但工造极为发达，可以制造各种…机关，不用灵力，却能飞天遁地，直上寰宇，人人之间都能随时传音。”
她说的感慨无比，眼中不自觉带上一抹怀念。
“那个地方人人平等，当然，世间没有绝对的公平，但至少在那里没有奴隶，人人都是自由的，拥有生杀予夺权利的人，比这里少的多。”
自由…？
黄烨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所谓自由，只要还被人所统治，还有暴力上的差距，那就算不得真正自由。
毕竟，如果上位之人一个念头，随时可以血流漂橹，只是不一定经常发生，更不一定公之于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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