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
他一个星兆殿的首席长老，竟然说自己不知？
这分明就是不想说。
当下天明宗两个长老脸色都不大好看了。
许是见他俩不信，言玉径直拿过不度手里的星盘。
他手指拨动，星盘阵势便随之不断变动。
亦山亦海两位真人看着这阵盘，他们不会星阵术，自然看不懂星盘。
可不一会儿，眼前的言玉蓦地吐出一口血来，直直吐到亦山真人的衣袍上。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嘴上说着“不好意思”，面上却一片淡然。
亦山真人皱着眉施了个清洁决，沉吟片刻正想说什么。
言玉又把星盘塞给不度，同不度不还道：“你俩也给算算。”
不度不还听此，眼神中隐隐有些激动，抄起星盘就开始算。
可没一会儿，两人就“唰”“唰”吐了血。
她俩吐的血比言玉的多上不少，这回站在两人面前的亦山亦海两位真人哪怕后退得快，也都脏了衣袍。
言玉神色一直如常，只给不度不还一人扔了颗丹药，就继续靠在城墙柱上摇着宝扇，：
“二位长老，您看这也不是在下骗您，本尊和两个徒儿可都当着两位的面一一算过了，今日之势确实算不出来，两位还请自便。”
星阵师吐血乃反噬，他们没有必要冒着反噬要带来的极大风险诓骗二人。
亦山真人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了一句：“辛苦几位了。”
随后带着亦海讪讪离开。
走出一段距离后，亦海还在打量着自己的衣袍，又掐了个清洁术，颇有些不满道：
“师兄何须对星兆殿那个毛头小伙那般客气？他那样的态度，还有他那两个女弟子，根本就不把人放在眼里！”
亦山回头看了眼言玉，见他不知在和两个弟子说什么：
“星兆殿一向特别，他再年轻如今也是星兆殿的首席长老，可见是有本事的，不可轻慢！”
亦海皱着眉，很是不甘：
“我们天明宗比起八大宗门都是地位超然，一个长老加弟子统共只有十几人的星兆殿算什么？”
听到这话，亦山轻斥了他一声：“住嘴！”
此处人多眼杂，被人听到指不定搬弄什么是非。
“你随我一起去找找姬家慕家两位家主，一同商议一下接下来的事情。”
————
天明宗两个长老离开，吐完血的不度不还擦了擦嘴角的血，又将言玉给她们的丹药吃下，身体的不适感才稍微缓解了些。
只是一旁的不还有些奇怪，她挑着一双凤眼，眼尾处因吐血染上了点点红晕：
“老言，你真的算不出来？”
要知道，言玉的星阵术，可是在星兆殿殿主的水平之上。
听说当初他初到星兆殿时，就扬言“圣灵大陆没有他言玉算不出来的事。”
后来是经过了长老考核与殿主考核，直接由殿主钦点坐上了首席长老的位置，同时指派了不度不还两个天赋最高却最刺头的弟子跟着言玉。
虽未拜师，但也算是两个跟班。
先前他说算不出来时，她还以为是在诓骗她们。
可方才他的星盘的确算的是今日之势，竟然吐了血。
言玉的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迹，眼睛盯着一个方向只轻轻道：
“有的人，算了也没用。”
就如同今日之势，局面走势只在她的一念之间。
不度直起身，神色依旧冷漠，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星盘，只觉得上面的阵势似是被一层厚重的雾所笼罩。
每每想要从万千联系中去找到那颗最重要的星子，只要一接近就会被反噬。
星阵师都知道这是天道的警告，警告这个人的阵势是不能触碰的。
————
云姝被许多正在观望的修士围着，她手心里一空，只能看着姬少安匆匆离开的背影。
姬少安离开前，还不忘和她身边的清风嘱咐道：“帮我照顾好我师妹！”
想说的话堵在喉间，她看着姬少安在飞舟旁穿戴自己身上所带的各种法器，心上涌上了一阵不一样的感受。
这种感受，与害怕、麻木都不相同。
是一种担忧。
担忧什么呢？云姝反问自己。
早先趁乱被她收回空间里的三小只看着外面的场面，一向最爱闹腾的盘盘都安静下来，他小声问道：
“姬少安一个人可以吗？他也不过才金丹高阶……”
他记得从前神魔大战时，那样的景象可是尤为可怖，姬少安待他也算不错，他还是有些担心的。
云姝神色一怔，想起前世在基地时，每每要出去寻找食物和水源，那些与自己亲人朋友一同在基地的人，哪怕是短暂的分别也总是依依惜别。
离开的人看似无畏洒脱，被留在基地里的人往往神色担忧又紧张。
常常这种时候，她都是主动提出自己要出去的人。
这种出去就说不定会送命的事情，没有多少人愿意主动站出来。
可她无所谓，没有人同她说“你留下，我去就好”；亦没有人同她嘱托“万事小心。”
她看着那些冗长的拥抱和亲吻，只觉得浪费时间。
只想要快些从逼仄的基地里趁机出去放个风，哪怕死在哪，也正好解脱，反正没有人等着她回来。
可是今日，她是那个被留下来的人。
长渊把她留在了这。
现在姬少安也把她留在了这。
留下来的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些绝望又心碎的画面：那些人或是不停地哭喊崩溃，质问“为什么没有带他一起回来”；或是看着已经沦为丧尸的亲友日夜落泪；或是失去了所有的希望或平静或壮烈地了结自己……
那么现在被留下来的她呢？也会变成这样吗？
外头的妖兽到了城墙外，一些飞行妖兽已经撞上了护城大阵，一下又一下的撞击，一声又一声的震动。
城墙上人仰马翻乱成一锅粥，呼喊声、尖叫声充斥着耳膜。
姬少安已经穿戴整齐，就准备登上飞舟出发。
就在他一步跨上飞舟时，有个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直直冲到他的面前：
“二师兄，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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