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少年攥着张起灵衣角的手又紧了紧，没有接话。
张起灵见少年又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微皱起眉道：“程霁，说话。”
程霁将头埋在神明的颈窝内，深吸了一口气，好似这么做就能补充能量般。
“我知道了。”过了好一会儿，少年才开口，声音透过布料传出，闷闷的听不出其中的心思。
纵使语气中有着万般不情愿，但好在也是规规矩矩的回了个让张起灵满意的答案。
但紧接着，少年又有些怯懦的开口：“哥哥，要不我们回去吧，这个东西我们不要了，我真的怕。”
真的怕西王母说的是真的，真的怕因为他的这次鲁莽的行动而让身边这个人有什么闪失。
真的怕，失去神明。
张起灵有些无奈的抬起手抚了抚少年的后脑勺，话语间带着安慰道：“没事的，那里面的东西重要吗？”
程霁有些迟疑的开口：“嗯……没那么重要，我们还是走吧，哥哥。”
说着少年就从张起灵怀里蹭出来，拉起他就要往外走。
张起灵没有动，而是定定的看着少年，好似在这一瞬间将少年的心思看了个明白，道：“走了，然后你自己来？”
程霁将拽着张起灵衣袖的手耷拉了下来，没有作声。
张起灵又是轻叹一口气，将少年松开的手又拉了回来，牵着少年朝与出口相反的方向抬腿走过去：“没事的，一起。”
程霁见劝不动，只好随了神明的意，跟了上去。
推开最后一道石门，想象中的凶神恶煞的血尸和惊险的机关并没有如期出现。
石门内是一个占地面积极大的墓室，周边墓室墙上镶嵌着夜明珠，每一个承重的柱子看起来都不是凡品，整间墓室金碧辉煌的，透着丝丝奢侈的气息。
墓室中间的石台上，摆着一颗又一颗的红色丹药，与外面镶嵌进去的那些不大相像，这些丹药看起来更像是西王母最成功的一批。
程霁心中莫名的升起一抹伤感，他同这些丹药竟然有血脉上的吸引，让他心中没来由的充斥着哀伤。
如果他猜的没错，这些红色丹药应该就是西王母用他族人的血脉炼制出来的长生不老丹。
换血，又是换血。
西王母想要换血，设计想要三千年前的程霁的血肉来助她的长生大业不成，就害死了他的族人，让数干族人替他灰飞烟灭。
张启山想要换血，不计九门伤亡，借身后人之手拿神明做人体实验二十年，又不惜用性命闯张家古楼，死在里面。
长生，皆是为长生。
而他要的机缘就藏在这个石台里。
方形的石台看似只是修砌出来摆放丹药，但实则是为了遮掩住石台内的密道。
这个密道并不是通向什么房间，而是一个阵法，通向一个单独的空间。
如果不是他在奇门局内发现这里的空间似乎不太对劲，他差点就错过了这里面的好东西。
《神异经》有记载：西北荒中有酒泉，其水若酒，酒味美如肉，清如镜。其上有玉杯，喝一杯又有一杯出。该泉和天地同，永无干涸之时。有说饮此酒者，与天地同寿。
（西北荒中有酒泉，那里的泉水像美酒一样甘甜，味道像肉一样鲜美，清澈得像镜子一样。在泉水上放置玉杯，喝一杯就会有一杯新的泉水流出。这泉水与天地同在，永远不会干涸。有人说喝了这种泉水，可以与天地同寿。）
但是这个酒泉同样是有界定的，并不是谁喝了就能永生，而是只有特殊血脉之人才行，普通人喝了顶多延年益寿，多活几年时日。
这西王母说起来也是一方能人了，与几近化蛟的巨蟒共生，研究出尸蟞丹这么个玩意，还不满足，竟然将主意打到他身上，想着用他的血肉炼制长生不老丹，彻底的换去她普通人的血脉，再喝下这杯酒泉。
不得不说，真的有点贪心了。
多活几年还不行，竟然贪图永生。
程霁二人走到石台前，打量着这个台面上的丹药摆放位置。
程霁没忍住在心里嘀咕。
又是星图，这杨婉妗真的是喜欢摆这东西，在这也是，蛇沼鬼城也是，就喜欢用这种星图来做密室钥匙。
但是这个少年真的不懂，转头问道：“哥哥，你懂这个么。”
如果单是奇门遁甲还好，但是对这种夹杂着十二星次的复古玩意儿，他真的是一知半解。
不过张起灵应该是懂的，在塔木陀西王母宫里，他既然在吴邪炸掉西王母宫的那个石桌之前就进去过，想来是懂这个怎么打开的。
果不其然，张起灵仔细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嗯，要开么？”
程霁点头，将位置让出来。
张起灵走近一些，伸手就要捏起丹药。少年见状急忙叫住：“等下，哥哥，你等一下，别碰！”
张起灵扭头眸中带着疑问的等着少年的后话。
程霁用意念在空间里翻了翻，找到一双先前签到得来的特质手套，掏出来递给张起灵道：“哥哥，你给这个带上，我怕这上面有东西，那个老妖婆既然那么说，肯定是动了手脚的，我们小心为上。”
张起灵依言接过手套，虽然他心里觉得纵然带上手套也不一定会防得住什么，但怕少年担心，还是套在了手上。
一切准备就绪，张起灵才扭过去重新将目光放在了这星盘上。张起灵抬手捏起一枚轻放在正确的位置，不紧不慢，好似在家中空闲时下棋般悠哉。
不多时，星图成！
石台在机关的运转下缓缓下沉露出一个看似不太宽敞的墓道。
离奇的是，明明墓室中的亮光足以将里面照出个模糊轮廓，但哪怕将火折子扔进去，里面依旧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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