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忙跪下道：“是，微臣遵旨。”
皇帝处置完了这桩案子，想起那封密报中的事，沉吟半响。
“你对这件事有何看法？”他目视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当然知道皇帝问的是哪件事。
其实在进宫的路上，他就琢磨过，国家选用人才的途径确实是单薄了些。
只有文科和武科。
皇帝虽说要加开女科，但要推行女学，任重而道远。
“皇上，臣觉得……可多开几门考试科目，比如，可为农民开设一门农科，为手工艺者开设一门工科，擅算术者开算科……广泛性的选择人才。”
“还有，女子中也不乏才智卓绝之人，遇到有特别才能的人，也可以破格提拔。”
看到皇帝连连点头，刑部尚书信心大增。
他和那些靠科举出仕的寒门举子不同，所以看问题的角度也不同。
若是换了那些读书人出身的官员，必然不赞同他的言论。
所有读书人都有种刻在骨子里的清高，在他们眼里，旁的农工商等人，皆不配与他们同殿为臣。
“皇上，这只是臣的一番拙见，但臣毕竟不擅长此事，皇上不如唤工部尚书问问他的想法。”
刑部尚书又谦逊地补充。
他可不想把自己搞得特立独行，成为百官中的靶子，反正这事归工部管，索性就把工部尚书也拉下水。
皇帝又点了下头：“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你和他商议之后，拿出个稳妥的法子出来。”
刑部尚书暗暗叫苦，他可不想扛下这个苦差事。
可皇命难违，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出宫之后，他直接去了工部尚书府，把自己的来意一说。
工部尚书目瞪口呆。
半晌，他才抱怨道：“你也太不地道了，竟然拖我下水，让我替你背这口锅！”
刑部尚书还觉得自己冤得要命。
“我好好一个刑部尚书，你们工部选拔人才关我屁事！”
见他急了，工部尚书的口气软了下来，陪笑道：“大人莫生气，皇上真的打算增加你说的那些农科、工科、算科？这……这……这些人如何能上得了台面！要是让外邦知道，怕只会笑话咱们大顺国无人。”
“反正我认为这法子不妥，非常的不妥。”
刑部尚书盯着他：“大人此话的意思，是不赞同了？”
工部尚书乃是读书出仕，骨子里就有读书人的清高。
虽然做到了工部尚书，心里是瞧不起那些手艺人的。
他直接道：“农民只会种地，他们会写字吗？要是让他们做了官儿，别说写奏折了，怕是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识得呢。”
“手艺人更是低贱，本官才不屑与之为伍，还有商人，一个个唯利是图，他们配当官吗？”
鄙夷之色溢于言表。
刑部尚书深深吸了口气。
“好，你的话本官都记下了，等明天早朝，我会如实向皇上禀报。”
说完，他转身便走。
“本官还有事，告辞。”
工部尚书忽然想起一件事，忙问道：“大人稍等，请问这个主意，当真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刑部尚书摇摇头。
“不是。”
“那、那……”
工部尚书结结巴巴，语气试探：“是……是那位？”
见刑部尚书缓缓点了下头。
工部尚书的脸登时就成了苦瓜。
“我个的祖宗，你看我刚才说了些啥？”
他立马扯住刑部尚书的袖子，换上了一副笑脸。
“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方才是我胡说八道，你就当我放了个屁。”
刑部尚书板着脸道：“你放的屁也未免太多了些，本官被你的屁熏得头疼。”
“哎呀，我在这里向裴兄你赔礼了。”
工部尚书完全没了方才的架子，对着刑部尚书裴念松深深一揖。
他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这多开科门的法子是楚寻小姑奶奶想出来的，他就该当哑巴，一个字的废话也不多说。
他得罪谁也不敢得罪那位福星小姑奶奶啊。
一惹得福星小姑奶奶不高兴，就会连老底都被掀个底朝天。
他的前车之鉴有多惨，他难道不清楚么？
刑部尚书裴念松不由笑了起来。
他拍拍工部尚书的肩，笑得意味深长。
“老弟啊，识时务者为俊杰，咱们为皇上办事，越发要谨言慎行，有些话不该出口，就一个字也不能多说。”
“你放心，你今天说的话，本官绝不会向外透露半个字。”
有了他的保证，工部尚书总算松口气，脸上勉强露出笑容。
尽管他心底还是并不认同刑部尚书提出来要给工农商等开设科举考试选择人才，却再也不敢表示反对。
尤其是听裴念松的意思，皇上对此事应该是赞同的。
那他要是敢和皇上唱反调，这头上的乌纱怕是戴不长久。
想到这里，工部尚书更是后悔刚才的言论，可是话已经出口收不回来，只能希望刑部尚书替他保守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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