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翔道:“我以为你是用了个收录机纸箱装东西呢,原来真是收录机啊,还是坏了的收录机,谁的?怎么没在燕州修?回家带着这东西多拖累啊,别说坏了的,就是好的带回家也没法听,咱们家没电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大人了做事怎么不过脑子呢?”大哥就是大哥,跟以前一样,说话就带教育人的劲儿。
“我同学的,摔坏了,这东西太洋气,在燕州修不了,我同学就不想要了,我觉着你是学无线电专业的,可能有办法,就跟我同学买了下来,你能修不?不行就陪着我出去转转,看看天津市里有没有能修的地方,要是能修好更好,修不好的话,带回家当收音机用,我试过,用干电池听收音机没问题,过年,家里有个收音机也热闹点儿。”
姬翔听弟弟这么说也心动了,收音机在老家那穷山沟里现在还是稀罕物,他们这次回家,能带回去这么个洋气的话匣子,脸上会增光不少,点头说道:“嗯,那就这样吧?我们这一年光学基础课了,还没开专业课,专业课明年才开课,我现在别说收录机,就是收音机也修不了,我对天津市能修收录机的地方也不清楚,不过我知道我们学校无线电专业的李老师技术很好,在南开大学附近开了一个无线电修理铺,修理收音机、电视机绝对没问题,收录机就不知道他能不能修,要不咱们坐车过去问问?正好放假了,李老师肯定会在修理铺。”
姬羽高兴道:“那太好了,有熟人最好,要是李老师修不了,他肯定认识不少同行,让他帮咱介绍比咱四处打听稳妥,走,就李老师了。”
跟奶奶母亲和苏蕊打了招呼,哥俩带着收录机出了酒店,姬翔要挤公交车,姬羽不耐烦等车挤车,拦了辆出租,姬翔跟司机说了地方,十几分钟就到了,5块钱车费让姬翔肉痛,说坐公交只要2毛钱,姬羽说了句:“现在什么时代?发展时代,时间是生命效率是金钱。”把姬翔噎得够呛。
李老师开的维修铺在一个里弄胡同口,是个简易棚子,这时果真开着门,李老师穿着一身灰色中山装挂着个蓝布围裙,正在台灯底下专心焊着一块收音机线路板,见有顾客到跟前,就放下电烙铁,抬起头来。
姬翔笑着说:“李老师忙着呐,我是七七级二班的姬翔。”
李老师笑了:“姬翔啊,我认识你,笛子吹得很好的那个,刚入学就被电视机总厂内定了,挺有才分的,怎么?要修理收录机。”瞟了眼姬羽手中的纸箱。
姬羽规规矩矩向李老师鞠了个躬说:“李老师好,我是姬翔的弟弟姬羽,我在燕州上学,我同学这台刚买来不久的日本三洋收录机摔坏了,在燕州找了几家维修铺都接不了这个活,我觉着我哥学的是这个专业,就带过来来碰碰运气,我哥说您的专业技术全天津一流,带着我就到您这来了,您受累给我看看,能修好更好,要是缺少配件修不了也没事儿,我就当收音机了。”
姬羽的礼貌尊重让李老师很受用,笑着说:“别听你哥的,还技术全天津一流,让学校的老师们听到笑掉大牙,在无线电仪表学校比我技术好的,至少还有三位呢,姬翔,这种话以后就不要说了,电视机、收音机的话,我还有九分把握能修好,收录机原理我知道,可这么高级的便携式收录机还是第一次看到过,姬羽是吧?把你的收录机拿上来,就当给我开开眼。”
姬羽把收录机从纸箱里拿出来,放在台子上,又把说明书和线路图拿出来,李老师接过去,对照着说明书,按动着收录机的十几个开关,调试了一会儿说道:“嗯,无线电设备如果不是烧毁线路原件,都不难修,收录机无线电原件部分跟收音机、电视机大同小异,就是坏了也容易搞到配件,与收音机电视机不同的是收录机还有机械元件,有带动磁带的微型电动机,最重要的是有电磁感应元件,这些东西太难搞到,如果坏了就得跟出产厂联系或跟厂家指定的特约维修站联系,你这份说明书上没有列出在中国设置的特约维修站,那就只能跟出产厂联系了。你要是放心的话,就把收录机放在我这儿,我抽空按线路把所有元器件和线路板检查一下,如果检查出有损坏的元器件能换的我就给你换上,搞不到的元件我给你列出来,你跟原制造厂家联系,你看行不行?”
姬羽忙拿出10张大团结递过去说:“那就太谢谢李老师了,李老师,不好意思,我和我哥后天一早就要回老家过年,车票都买好了,您看能不能把别的活往后推推,先帮我把收录机检查一下,不管能不能修好,我明天下午就要拿走收录机,这100块钱算是定金和加急费用,您用了多少元件从其中扣,不够的话明天我拿收录机时再给您,用了元件最后没修好该收多少钱我都认可,我知道快过年了,谁都想早点儿把收音机、电视修好,过年时热闹热闹,可我这情况有些特殊,你适当给我们个照顾,您看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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