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研吞下楚浔递来的糕点，问宁承，“忙什么事？”
叶丞相在朝廷是一个勤政的好官，太子向来宽待这些人，送贺礼这种事一般亲自去。
宁承没有隐瞒，简单提了一下。
“南城匪患，滋事扰民，当地县令上报请求朝廷增援，但……总之孤要出京几日。”
事情远比他说的严重，南城的匪寇占领要塞，他们的人难以过去。
宁研眸光一闪，匪患啊……
答应下来，“可以，宋丞相宴会在什么时候？”
“就在三天后，下午孤命阿南把贺礼送来。”
“行。”
坐了一会，宁城离开长宁宫，他要准备出京的事。
-
夜晚。
少年做了个梦。
“……我母妃说他娘亲是狐狸精，专门勾引父皇，狐狸精的小孩也是妖怪，我们快赶他走。”
七八岁的小孩锦衣玉带，在大人教导下，本该天真的脸上却充满纯粹恶意。
他们捡起地上石子，朝树下小孩扔去。
“走开，妖怪。”
“就是你克死了你母妃，你这个灾星，御花园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快滚。”
“坏人，离我们远点。”
男孩抬手挡在脸上，可一双小手如何护得住自己，不一会儿便砸得浑身是血。
……
“听说把狗关进笼子里，再丢进湖中，小狗就会因为跑不出笼子溺水死亡，我们要不要抓个人来试试？”
“好呀好呀，我看七皇弟就是不错人选，你们先摁住他，我派人去找个笼子过来。”
几只手掌把少年摁在地上，楚浔满眼阴狠，他扭头狠狠咬住身旁少年，对方吃痛，顿时松开手。
少了一个人力量，楚浔终于挣扎出来，他头也不回往远处跑。
“竟然敢跑！你们几个愣着干什么，快去抓他啊。”
……
“小贱人，两天没吃饭了吧，本宫今日善心大发，赏你一顿。”女人掩嘴轻笑，把一盘黏糊的菜倒在地上，然后手一松。
盘子砸落地面，碎瓷片混合在食物里。
女人表情高傲，嘴角勾起恶毒
“只要你跪下舔干净这些菜，本宫便饶你一命。”
“吃吧。”
少年不肯，两个太监便压着他往地上摁，抵抗间，楚浔抓起地上一块瓷片，划伤太监。
挣脱束缚后，握着尖锐的瓷片狠狠朝女人刺去。
“啊——”凄厉尖叫声。
宫人乱作一团。
抹掉脸上的血，趁着混乱，少年朝殿外跑去。
……
“这既是赵国送过来的质子？看着也太瘦了，估计身上没几个钱，我可不伺候他。”
“哟嚯，你这是什么眼神，不过是一个被抛弃的废物，竟然敢吓我们。”
“大伙给他点颜色瞧瞧。”
……
黑暗如潮水般侵袭而来，挤掉周围所有空气。
少年猛地睁眼，从床上惊坐起。
是梦……
不、不对，那些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事。
欺辱、打骂，全发生过。
他们想杀他。
楚浔捏紧被子，黑白分明的眸子，流露出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阴狠与暴戾。
暴虐的气息几乎要淹没整个大殿。
少年从床榻下来，朝殿外走去。
踏出门槛，熟悉环境映入眼帘，楚浔怔愣一瞬。
是了，这里是齐国，不是赵国。
他要杀的人不在这。
楚浔回到床上，双腿曲起，默默抱着膝盖坐着。
不知过多久，黑暗褪去，阳光洒进房间。
少年跳下床，赤脚走出房间。
宁研从睡梦中醒来，就见旁边站着个人。
少年背对阳光，气势冰冷，黑眸晦暗不明。
他不说话，整个寝殿弥漫诡异的安静。
“……”
有点吓人。
宁研注意到他光着的脚，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
“楚浔？”
看样子不对劲，难不成受什么刺激了？
少年不回答，只是静静看着前方，似乎陷入一种呆滞的情绪里。
‘系统。’
【我不知道。】
行，她又白问。
宁研牵起楚浔的手，把他摁坐在榻上。
少年呆呆的，五官精致，漂亮得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一样，整个过程不反抗也不说话，像一个精致的木偶。
宁研伸手扯他脸颊。
“楚浔，记得我是谁吗？”
触感唤醒少年神智，他抬眸，对上宁研平静的眼睛，有细微的失神。
“你是……华凌公主。”
看来脑子没坏掉，宁研放下心来。
“我是宁研。”说了这么一句，她俯下身，捧着他脸道。
“楚浔，告诉我刚才发生什么？”
总不能是无缘无故发病。
楚浔眨眼，确定眼前人并非幻觉。
这些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我做噩梦了。”
噩梦？
一个梦就能吓成这样？
没等宁研想通其中逻辑，楚浔抬手握住她小臂。
“你会一直对我好吗？”嗓音沙哑。
尽管极力掩饰，但还是泄露几分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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