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佳见柳芽把贵重的菜端到一边，不解地问：
“你把鲍鱼和大虾端到那边敬神拜佛啊？”
柳芽：“不是啊，这些是一会走的时候我要打包的，你点那么多能吃得完么？黑心鬼。”
沈佳佳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现在还没开始吃呢，柳芽就丝毫不顾及形象和脸面地要求打包食物。
一般人好歹还会稍微装一下阔气或者矜持，但这个女人却毫不掩饰地展现出一副小气吝啬的模样。
沈佳佳暗自嘀咕：“林子里的鸟见多了，像你这款的还真没见过！”
同时把手机里的照片传给林慧慧。
柳芽看着桌子上的菜，还是一脸肉疼，她接着又往旁边端了四个盘子，最后桌子上只剩下三菜一汤。
沈佳佳实在看不下去了：“嘿，我说你这个人真有意思，百年不遇请一次客，用得着这么小家子气么？”
柳芽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海鲜汤，满足地发出一声喟叹：
“这味道不错。”
接着慢悠悠地看了沈佳佳一眼：
“这得分人，对你一菜一汤，我都嫌多，还臭不要脸地点这么多，点这么多对你有什么好处，损人不利己。”
沈佳佳气结，要不是还得完成林慧慧交代的任务，她真想一走了之。
不过眼下，她忍了下来，笑嘻嘻地看看着柳芽：
“这家店很难预定的，你定了多长时间？”
“我不是我定的，沈老板定的。”
沈佳佳顿了一下，皮笑肉不笑：
“你就扯吧，他现在自顾不暇，哪还顾得上你？”
柳芽不动声色，问：
“这话怎么讲？”
沈佳佳：“我猜的，对了，你手串看着不错，能拿下来给我看看么，从哪买的，我也想买一串。”
柳芽舀了一勺汤，故意冷落了沈佳佳几秒。
然后，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地打量了对方一眼：
“哦，这啊，是沈星河送的，你恐怕买不起。”
听到这话后，沈佳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满脸涨得通红，一双眼睛瞪得浑圆，死死地盯着柳芽，胸脯剧烈起伏着，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如果说订餐厅她还能忍受，那送手串她就受不了。
一般来说，男士单独送女士手串、项链等贴身首饰，这代表什么？
代表一种亲密关系的表达方式啊！
如果沈星河真做出这种行为，要么是他孟浪，要么是他对柳芽真有点意思？
沈佳佳一想到后面这点，心里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咬一般，钻心的疼。
看着沈佳佳失态的模样，柳芽又好气又好笑：就这？还想当别人的狗腿子，被别人卖了，还得帮别人数钱吧。
为了缓解气氛，，柳芽“噗嗤”一声笑了：
“激动个啥？你这嫉妒的老毛病又犯了吧，你不会是周瑜托身吧？给你开玩笑的，我自己买的。”
看沈佳佳将信将疑的表情，柳芽拿出手机，打开某宝，递到她面前：
“你看，这是我交易信息，跟这串是不是一样？”
不等沈佳佳看仔细，很快地抽回手机。
今天出门前，柳芽忽然想起这串手串。
在这个当头，她不信沈星河会无缘无故地送她手串，一定是有某种意义。
既然她猜不透，那就戴上试试，说不定能引出什么魑魅魍魉之类的东西。
沈佳佳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带着点鄙视神情：
“我嫉妒啥？最起码我现在还是个白领，你呢？”
柳芽：“其实，你这样想，我很欣慰，真的，佳佳，我其实挺自卑的。
回想起当年我们一起读高中的时光，那时的我，无论是学习成绩还是其他方面，都明显胜过你一筹。然而，看看现在的我们，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你就像那高高在上的云朵，而我则宛如卑微的泥土。”
沈佳佳仔细地打量柳芽的神色，想看清她脸上到底有几分真实，无奈对方将自己隐藏得太深，她无法分辨出任何端倪。
“你不要这样说，其实我今天是想向你道歉的，之前的种种都是我不对，更没想到你还会主动联系我，请我吃饭，更让我汗颜。”
柳芽：我擦，就坡下驴，姿势挺熟练嘛，你会我也会。
于是她捂嘴一笑：
“佳佳，其实，之前的那些我并没有放在心上，真的，你去过我学校，应该知道当初我退学的原因。
这些年我一直焦头烂额，自顾不暇，顾不上恋爱，也顾不上维护同学情，如今能联系上的也就只有赵明成和你。其实我还挺珍惜我们之间的同学情谊的。”
沈佳佳觉得这样的柳芽很假，假到她不想搭理她。
便随口问了句：
“你妈妈现在怎么样了？之前她去学校给你送饭，我还见过她，觉得挺干练的一个人，怎么就生病了呢。”
“嗨，人生无常，大肠包小肠，就像我，死也想不到会成为一名保姆。”
接着又压低嗓子：
“知道在过去保姆意味着什么？下等人，低人一等。”
这语气，好像她真为自己的职业感到羞愧一样。
如果不是了解她的性子，沈佳佳说不定就信了。
她心里发笑：她柳芽什么时候会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哪怕让她她沿街乞讨，说不定也要干出个丐帮帮主出来。
沈佳佳刚要反唇相讥，话到了嗓子眼，她看到手机里林慧慧发来的信息——
【把她手串拿下来，好好拍张照给我看看。】
反击的话，变成不情不愿的安慰：
“能在沈总家做保姆，也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多少人想待在他身边，都没法实现。他这个人噢，看着冷淡，其实骨子里挺仗义的。”
沈佳佳也许自己都没意识到话里话外的失落。
上次庆功宴上，她们部门几个男士起哄让她给沈星河敬酒，一杯不行，还要再敬一杯。
沈星河当时冷着脸，甩了句：“几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不嫌害臊？”
心里不是不感动的。
那样高高在上，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当众为她说话，沈佳佳当时就脑补了很多种报答方式。
她甚至想，原来古代的以身相许，真的不是玩笑，如果沈星河愿意，她也愿意的。
心甘情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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