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可是……可是……”
沈之璃抬头看向厂房上空，符纸化成的蝴蝶燃了这么久已经有些疲态了，火苗变弱，甚至像老旧的白炽灯一样，一闪一闪的。
在光线昏暗的厂房里，沈之璃感受得到鬼婴的存在，但她无法具体确认鬼婴的位置。
“白远，我看不清楚鬼婴在哪里。”
沈之璃有些沮丧地说道。
她低下头，觉得自己还是能力有限。
为什么自己不能快快成长呢？
她不知道自己沮丧时说出来的话，无意间像是在向白远撒娇。
她的声音细细的，像小孩子一样有些奶声奶气的。
白远眼里的笑加深了几分，他知道今天沈之璃已经有些疲惫了，估计也没多少精力了。
他不打算难为沈之璃，提示道。
“我提醒提醒你吧。”
“好啊！”
沈之璃振奋起来，期待的看着白远。
白远边说边往沈之璃身边走来，他小心的绕过躺在地下的沈之璃他们的同事。
每个同事都被老苗摆成了一个双手交叉放在腹中，安安稳稳睡觉的样子。
乍一看，如果不是在如此阴冷可怖的地方，倒像是周末商场里举办的静睡活动的参赛者。
白远走到沈之璃身边，在她耳边轻声说。
“你忘了你给我设置的铃声啦？”
“啊！”
沈之璃脸一红，她惊得跳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看着白远，说。
“我忘了，不好意思呀，这段时间我给你打电话，你不会都是这个铃声吧。”
沈之璃脑补总是一脸淡然的白远在人群中接起自己的电话，铃声却是小孩子的欢快曲调。
一想到那场景，那引人注目的程度，她的脸就要红透了。
等一下，小孩子！
沈之璃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重点。
她看向白远，见白远也正神色清明的看着自己，他微微启唇，说。
“有时候看不到也没有关系，不是一定要法力高深才可以做事情的，也要动动脑子。”
白远说着，在沈之璃脑袋上轻轻点了两下，他继续说。
“比如，把它们吸引过来。”
一旁的老苗和刘队在一旁默默吃了半天狗粮，听到这听不懂了。
“是我漏听什么了吗？怎么就听不懂了？”
老苗圆着眼睛，脑筋一刻不停的转着，但还是没理解白远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刚听见白远说事情没完，一下紧张起来，留神听他们说的话。
结果两个人的氛围一下旖旎起来，看他们耳语几句后，白远话锋一转，又提到了对策。
听的老苗如坐过山车一样，云里雾里的。
“你懂什么，这叫小情侣的教学情趣。
你老光棍一个别跟着瞎凑热闹了。”
刘队虽然也没听明白什么意思，但也不打算理解了。
毕竟白远和沈之璃一演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有些东西也不是没接触太多的普通人能理解的。
刘队和老苗的对话被一旁的沈之璃听了个清楚。
什么“小情侣的教学情趣”啊！
这刘队也太能瞎说了。
她有些尴尬，硬着头皮忍住没回过头去。
沈之璃看向白远，见白远还是一脸风轻云淡，丝毫不受干扰的样子。
沈之璃腹诽道。
不愧是只百年老狐狸，脸皮就是厚。
她扁了扁嘴，不再纠结。
拿出手机，和白远对视一眼，白远微微点头，沈之璃手指一按，拨通了白远的电话。
“你Happy，我不Happy，有人高兴有人哭泣。”
活泼的儿歌在空旷的厂房响起，和此时阴沉诡异的氛围很不相配，甚至有些违和。
刘队和老苗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斗嘴，冷不丁听见儿歌响起，都吓了一跳。
过了一会才发现是白远的手机铃声。
“这也太吓人了吧……”
老苗苦着脸低声抱怨着，
他虽然长得人高马大，黑脸浓眉，但对于鬼还是很害怕的。
在这样的满是鬼婴的地方响起儿童的歌曲，简直要吓的他肝颤。
“这是要做什么啊？”
刘队听着歌也觉得头皮发麻，但他强忍着没表现出来，嘴上嘟囔着希望能让自己缓过来一点。
“你收集，我也收集，全世界都是新样品。”
歌曲继续往下唱着，沈之璃握着手机的手觉得有些发抖。
她也觉得拿着儿歌招鬼婴的行为有些诡异了。
但是就算是鬼婴也是婴儿，也是小孩子，小孩子爱听儿歌是很正常的事，没道理鬼婴就能免俗。
不过四周一直没什么反应，沈之璃心里也不免有些打嘀咕了。
她用空出的一只手，扯了扯白远的袖子，说。
“白远，真的有用吗？”
“有用呀，你听。”
白远把食指放到唇上，示意沈之璃留神听。
老苗和刘队看见他们的动作也跟着呼吸一滞，静心听了起来。
只见歌声之外，不知从哪里来的风轻轻的吹着，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大概是被关着外面的小王，而在这些声音之中，有一个静谧的声音一直暗暗响着，像是暗夜的潮声，连绵不绝。
沈之璃仔细辨别，觉得倒像是……呼吸声！？
她侧耳倾听，听见这呼吸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孩童的嬉笑声，还有如午夜风声一般的呜咽声。
“是鬼婴。”
沈之璃看向白远，用意念传递道。
白远点点头，什么也没说。
“如此强大，如此神秘，藏在人类的心底。”
歌曲已经要接近自动挂断的尾声了，最后一句歌词结束后，空荡荡的厂房陷入一片死寂，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毛。
突然，一声啼哭声响起。
一开始只是一声，接着两声，三声……
不一会，成百上千的婴孩齐声放声嚎哭着，像是不满于歌曲的中止。
婴儿的哭声沈之璃心里十分的心酸。
不知不觉一行泪划过她脸庞，白远伸出手指轻轻拂去。
他一言不发，静静看着她。
沈之璃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眼泪，说。
“我就是觉得这些孩子太可怜了，他们都很小，都还什么都不懂，还是爱听儿歌的年纪，就……”
沈之璃叹了口气，看向白远。
“他们一直在这么阴冷逼仄的环境里，成为了鬼婴……我们快帮着他们超度，让他们早点解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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