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等她深夜里气喘吁吁跑完校场、点着贵得离谱的蜡烛抄完书、第二日打着瞌睡听完几节课之后,邬陵才不紧不慢地交代:“拿上你的‘明德券’,我带你去个地方,种一张‘明德券’,运气好的话,能长出十张、百张来。”
末了,将满脸疑惑的英慈拉到书院东北角的藏书阁。
那是一座六角楼阁砖塔,里面贮藏了几千卷官刻和部分民刻书,学子既可登高望远,也可“处高塔之内而周乎万里”。
虽不算金碧辉煌,却明显经过精心修缮,与书院其他建筑相比,已经像是嫡出的好大儿。
最顶层聚满了学子,他们正围观一高一矮两名学子扇“明德券”——
高矮个子分别拿出一张“明德券”,横向从中弯折,重叠在一起,放地上,而后两人轮流用手掌扇券,若是哪张券翻过来,就能赢走那一张。
其中矮的那个捏着仅剩下的三张“明德券”唉声叹气,眼圈黑黑,仿佛遭遇末日。
高的那个嘴都快咧到耳朵后面了:“快扇啊,你有本事和我比,没本事扇?”
英慈小声问邬陵:“这是赌么?这人都没几张‘明德券’了,万一全输掉了,等月末教习检查,就要被赶出书院了呀。”
邬陵不以为意地回答:“不少学子都不是主动来明德书院的,他们早就想离开了。”
英慈还是想不通:“可程大胡子不是说过,我们的爹跟书院画了押,若是我们不能通过书院的考核,往后就继承不到家业。我们应得的部分全部捐给书院吗?”
“往后是往后,不少人只知道今宵有酒今朝醉。他们平日在赌坊一掷千金,到书院后,不晚点什么怎么过日子?”邬陵淡淡地说完,伸手将英慈推进人群中。“焕义兄,你不如去试试,这可是一分耕耘十分收获的快速挣券法。”
两人谈话这会儿,矮个子学子又输了两张“明德券”,他攥紧最后一张纸券,吃力地挽回理智:“你等着,我还会回来!”
“行啊,多挣点‘明德券’,再送给我。”高个子学子早就因为胜利膨胀,得意洋洋地对他做了个再见的手势,又越过鼻尖看向其他人,“还有谁要与我比?”
见英慈是张新面孔,生得柔弱秀气,看似比刚才那矮个子学子还好欺负,冲她勾勾手指头道:“你,小矮子,别在边上看了,过来过来。”
其他学子见状,给她让出一条路,不嫌事大地起哄。
“去去去!”
“他都连赢十局了,不信这运气还能一直好下去。”
“小子,你一看就是新手,运气肯定不错,赌一赌呗。”
英慈忽然发现丁无期也在这群学子中,阴森森盯着她的眼神就像一条毒蛇,心里顿时涌出不快,再一想,褚奇峰是个老实人,若是知道她的“明德券”是靠这个法子挣来,肯定会气得鼓起腮帮子,至少三四天不理她,到时候要怎么哄?
于是摆摆手,对着高个子,闭眼吹捧:“这玩法惊天地泣鬼神,慧绝古今,我闻所未闻,自愧不如这位同窗,就不比了。”
高个学子更加不可一世,在丁无期眼神的怂恿下,挡住她的去路:“若是自愧不如,就奉上两张‘明德券’,认输。”
其他学子也涌上来将她围住。
“来都来了,可别败坏我们的胃口。”
这帮人哪还有比试的样子,完全是明晃晃的打劫嘛。
英慈悠悠叹口气,扭头寻找邬陵的身影,想叫他收拾自己惹出来的乱子,哪知找了半天,都没看到半个人影,这才知道邬陵跑了。
只能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推开众人,走到高个子学子跟前,从袖子里摸出一张“明德券”,横向对折后,叠放到高个子的“明德券”之上。
“看样子今天我不输光,你们不让我走是吧?那我只能挣扎一下了。”
第一轮高个子先扇。
他横掌轻轻一推,便将英慈的那张券推到地上翻了个个,嬉笑着道了声“得罪”,把英慈的券收入囊中。
而后又将自己的拍过来,收好……
如此一鼓作气赢了英慈三张“明德券”。
观看的学子都兴奋地嚷嚷起来,仿佛是自己赢了一般,其中丁无期嘴角的笑容最为猖狂。
英慈没想到除了聂子元,还有人这么热衷于将她赶出书院,盯着“明德券”若有所思,等到高个子手拍得通红,终于出现破绽之后,她才卷起袖子出手。
先是一个平推,而后掌心自下而上掠起,犹如白鹤亮翅,将一张“明德券”翻转过来。
见下面那张纸券晃晃悠悠、就要飞到楼梯角落卡死,立即一个侧翻追过去,堵在纸券前头,使出一记“劈山救母”,岔开双脚,生生把那张券向后拍翻……
接着又是“猴子摘桃”、“黑虎掏心”、“野马分鬃”……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压根不像是在玩纸券,像极了妙曼舞蹈。
不到一炷香功夫,就将输掉的三张“明德券”全赢了回来,还让高个子掏出五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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