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梁虎两个字，二柱子脸色微变，随即叹了一口气。
"梁虎手里握着县里黑市，前些天不知道哪里来的关系，弄来一批收音机，十台，听说净赚差不多五百啊，外头一台收音机八十八块，在黑市他们卖这个数。”
二柱子比划了个九一个五。
“关键是不用票啊。”二柱子继续说道。
"九十五？"程乾皱眉，"红灯牌的吗？"
二柱子摇摇头，"不是，没见过那牌子！"
程乾点了下头，心中有数。
"我原本跟在梁虎后面喝口汤，每天也能弄个一两块，但是我贪心了，当天晚上回家后，我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就想着那一沓钱，厚厚一沓啊，我拿回村能给爷爷和我爹娘重修最好的墓地了。”
二柱子激动的抓住炕沿，眼神中露出迷醉之色，显然是被金钱迷惑了。
"你这是投机倒把，会被抓的知道吗？"程乾语气冷淡。
"我只知道有了这些钱再也不会被人看不起，我想吃什么吃什么，盖大房子，娶漂亮媳妇，有钱了，爷爷也不会有病无处看，家里的房子也不会倒，就是因为没钱啊，乾哥，钱，真是好东西。"二柱子情绪激动起来，双眼通红。
程乾叹了一口气。
他何尝不知道钱是好东西。
他忘了在哪里看到过这样一句话。
这个世上99%的问题都可以用钱来解决，还有1%，需要更多的钱。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不信但看宴中酒，杯杯先敬富贵人，门前拴着高头马，不是亲来也是亲，门前放着讨饭碗，亲朋好友不上门。
有钱有酒多兄弟，患难何曾见一人。
赚钱有错吗？
没错。
违法吗？
违法。
他也会去黑市做买卖，他也会干投机倒把的事。
他没有资格评判二柱子对错，都是讨生活。
但二柱子这事做的太蠢。
你一个刚到县城里来的，从分大哥一点汤，转头要把大哥碗端走，没有这么办事的。
但程乾这人护短，只要是他认准的人，别管亲人还是朋友，他都站自己人这头。
改革的浪潮就快来了，程乾手头攒下来的钱要想利益最大化，那就不能在缩手缩脚。
“柱子，哥出钱，你出人，咱们哥俩挣钱，你觉得怎么样？”程乾说道。
二柱子眼睛一亮，随后立马一暗，赶紧摇头拒绝:“不行，乾哥这是投机倒把，我孤家寡人被抓住我不怕，你不行，你可是程家独苗苗，万一出点啥事，我愧对红梅婶和知韫叔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
程乾闻言笑了起来。
"放心吧，我没事，你也不会有事。"程乾说道。
"乾哥，啥意思啊？你掰开说，不然我听不明白。”二柱子急切道。
"你这段时间在县里有没有信得过的朋友？”程乾问道。
二柱子愣了下，旋即点点头:"有，是两兄弟，我之前帮过他们几回，两兄弟都是知恩图报的，虽然我们都在梁虎手下吃饭，但关系更好，兄弟俩姓俞，分别叫俞大龙，俞小龙。"
"你带着他们俩去市里……先去旧货市场打听……然后走街串巷去找目标……带回县里我来处理……最后经梁虎通过黑市卖出去。"
这是个大市场，市里有钱人多，买的都是新的，但是县里村里却没有票，他们转一手，刷新后再买，不会比梁虎的收音机挣得少。
二柱子激动的不行，恨不得现在就带着大龙小龙去市里。
“先别激动，你跟踪梁虎扒货源这事做的不地道，今后还要在县里吃饭，所以他那边还是要去一趟的。”程乾喝口水润嗓子，继续说道，"几年前他躲红袖章我帮过他一回，所以他欠我个人情，这事问题不大，你也不用担心，好好跟人道个歉，就过去了。"
二柱子连连点头。
"走吧，先去趟国营饭店，然后我带你去找梁虎。”程乾拍了拍二柱子肩膀。
二柱子立马站起身，跟着程乾一起去国营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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