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嗣知道,这些话连他们自己都不信,只是给自己留面子而已。
在跟李瑛的这次较量之中,自己输的体无完肤。
“也许吧!”
王忠嗣意兴阑珊的挥挥手,“你们都忙自己的去吧,让本帅静一静,考虑下将来的路怎么走?”
“喏!”
白孝德三人对视一眼,各自拱手离开了大殿,只有吕恢留了下来。
“吕先生为何不走?”王忠嗣蹙眉问道,“莫非是留下来看一个失败者的笑话。”
吕恢叉手道:“承蒙晋公提携之恩,属下岂敢不敬。”
王忠嗣大笑:“哈哈……很快我就不是晋国公了,估计等回京之后我就会被褫爵下狱,或者流放边陲……”
“晋公多虑了。”
吕恢并不赞同王忠嗣的看法,“在属下看来,圣人固然要鸟尽弓藏,但绝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对待晋公。”
王忠嗣坐在虎皮帅椅上,看起来神情很是颓废:“吕先生就别安慰我了,我王忠嗣已经做好了被凌迟处死的准备。”
吕恢力劝:“其一,晋公于大唐有擎天之功,你虽然诈病不归,但并未公开抗旨,朝廷并没有理由惩罚晋公。
我想陛下在没有理由的情况下,应该不会剥夺晋公的一切,那样会寒了天下将士之心。
其二,陛下是个爱惜名声的皇帝,这从他允许亲王参政,在全国各地修建学堂、医院就能看的出来。
有此两条,就算晋公回京,陛下应该也不会为难晋公,最多夺去实权,束之高阁。”
“呵呵……那样与死了有什么区别?”
王忠嗣闭眼叹息,脸上写满了沮丧。
吕恢道:“昔年蜀汉昭烈帝屡败屡战,终建立季汉帝业,晋公不过稍受挫折而已。
你是太子的岳父,你在军中仍有崇高的威望,只要你忍辱负重,学习勾践卧薪尝胆,将来未必不能得偿所愿。
只要晋公能把太子扶上龙椅,想来新皇帝定会以王爵相授!”
“哦……”
听了吕恢的劝谏,王忠嗣的眸子里又缓缓恢复了光彩。
是啊,既然这次封王失败,那自己就卧薪尝胆,静下心来辅佐太子。
说不定李瑛哪天就驾崩了,到时候自己像霍光一样掌权,谁说就不能封王了?
现在想来,在过去的几年里,自己锋芒太盛,总是把自己当成核心,不甘心做一枚棋子。
而事实上,只要能成为胜者的棋子,那同样也是胜利者的一方。
“听吕先生一席话,王忠嗣茅塞顿开。”
王忠嗣起身向吕恢致谢。
吕恢还礼:“哈哈……属下还等着晋公真正成为宰辅的时候,调我进京担任要职呢!”
“希望有这一天!”
王忠嗣起身拍了拍吕恢的肩膀,“我打算上书辞谢侍中之职。”
吕恢向王忠嗣竖起了大拇指:“晋公能看透利害关系,实在是可喜可贺。
侍中责任重大,稍有不慎,便会给陛下留下把柄。
相比之下,大将军、太尉之职更加清闲,而且还容易接触兵权,属下支持晋公的决定。”
王忠嗣道:“那就有劳先生代我上书一封,辞谢侍中之职,并说我尽快回京。”
“既然忠王要来迎接晋公,不如继续装病等到忠王来的时候再回去,那样还有面子。”
吕恢一边提笔研墨,一边提出了不同意见,“只是要装的像一些。”
“先生所言有理。”
王忠嗣又道:“你在书信里加上一句,请陛下重新启用颜杲卿为相,为王忠嗣封王之事罢免当朝贤相,我罪大矣!”
“好好好!”
吕恢连声答应,很快以王忠嗣的名义起草好了一封奏折。
王忠嗣看完之后加盖了大印,火漆封缄,随后派出使者,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
经过了两日的准备,白孝德、卫伯玉、王思礼已经将十万人马集结完毕,只留两万人驻守龙泉城。
屯兵莫州的安思顺已经接到了圣谕,正率领本部人马前来龙泉驻防,接替王忠嗣镇守原来的渤海国领土。
王忠嗣为了装病,只能继续躲在皇宫不出门。
白孝德、卫伯玉、王思礼三人一起来到皇宫辞行。
“晋公,末将等就此拜别!”
三将一起作揖,泪洒衣襟。
王忠嗣挨着拍了拍三人的肩膀,叮嘱道:“去好好干吧,让李光弼这个契丹贼看看我们河北军的厉害,莫要让他瞧扁了!”
白孝德哽咽道:“若晋公遭遇不测,我不管卫、王两位兄弟如何想,末将定当起兵替卫公讨个公道。
纵然是蚍蜉撼树,纵然是以卵击石,我白孝德亦绝不退缩!”
王忠嗣感动不已:“孝德啊,有你这样的好兄弟,我王忠嗣此生无憾了。”
王思礼道:“末将相信圣人应该不会这样做,否则必让天下将士寒心。”
王忠嗣对王思礼的话未置可否,挥手道:“去吧、去吧,将士们休息了大半年,也该去建功立业了!”
“末将就此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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