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女也不敢说话。
阎月朗以为舒妙是怕这不让吃那不让吃的,于是安慰她:“也就三五日,等病好了,我带你去外面的酒楼吃。”
舒妙还真馋了,她吧唧了下嘴巴,没逃过阎月朗的眼睛。
她说:“我自己知道怎么吃,倒不如麻烦大夫帮我开些养胃的药。”
“还是听大夫的吧?”阎月朗好声劝她。
舒妙实在不想说话了:“我心里有数。”
医女只能笑笑说:“太太心里有数便好,只是虽然会有呕症,可也不能食用过多,避免积滞。”
“有劳大夫。”
医女被请去外间写方子,阎月朗就坐在床沿陪舒妙。
舒妙知道,自己吐那一堆一定弄在了床上,味道又重,倒是有点不好意思。
于是撵人:“你去休息吧,不是还要上朝吗?”
“今日休浣。”「*休浣:休沐,放假」
舒妙反而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
阎月朗起身,连带着自己的外衣,把床边的污秽擦了大半,又找了条旧巾子沾了水,把粘在地上的那些也擦得干干净净。
最后连痕迹也没有了。
可屋里还是有味道。
“要么我去燃香,去去味道?”
他问舒妙。
舒妙拒绝了:“打开窗子吹一吹就好了。”
“夜里风凉,我怕你着凉。”
他过去握住她的手,只觉得掌心握着玉石,冰凉入骨。
“我不喜欢那种香味。”
也对,舒妙从一开始就不爱熏香。
阎月朗不禁侥幸的想,她是正儿八经的蒋家姑娘,因为她闻不得烟熏火燎的味道。
悦喜送了医女回去休息,再进来的时候发现屋里已经收拾好了。
阎月朗的外衣裹成一团,丢在门边,连带着那个脏巾子一起。
她便把这些都装进盆子里,才稍微靠床边近了点:“姑娘,大夫说您这几日最好吃些容易克化的,要忌生冷辛辣,奴婢已经去让厨房为你煮八宝粥了。”
舒妙心里啧啧两声,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像个主子了。
她都没个点菜的资格。
只能说:“好……”
阎月朗看她表情,以为她不高兴只吃粥,于是轻声安慰她:“熬过这几日,等立夏那天,我带你骑马出去玩。”
也就小半个月的时间就到立夏了。
舒妙兴致上来,微微动了动脑袋,眼睛闭得死死的,可声音很是亢奋:“这里还有能骑马的地方吗?”
这个食古不化的时代禁锢着女人的自由,也禁锢着男人的自由。
女人要相夫教子,恪守妇道,男人就必须承担起所有责任,恪守所谓的有泪不轻弹。
宠妻爱妻叫做惧内,会被人耻笑;
悲伤或喜悦的流泪,会被人称作软弱;
更别说什么穿衣自由,舒妙就没见过阎月朗穿什么鲜亮颜色的衣服,总是沉沉闷闷的老成样子。
所以,舒妙也从没见过蒋大人带蒋夫人出去外面玩。
两人难得一起出门,也不过总是去赴宴。
阎月朗却想带她去骑马,所以她十分诧异。
“京都近郊有很多庄子,那里地势平坦,除了耕地还有大片的荒地,适合骑马。”
说到京郊庄子,舒妙猛的想起了温宴希。
她说她才来的时候,就在京郊的庄子上吃百家饭长大的。
“那我可以叫上温七姑娘和沈大姑娘一起去吗?”
阎月朗正轻柔握着她手掌的手僵住了一刻,舒妙没有察觉,只听到他说:“男女授受不亲,恐怕不太方便。”
“这有什么的,到时候我们三个姑娘乘一辆马车出去,到了庄子上找个没人的地方再下马车不就行了。”
阎月朗僵硬。
他才不管那两个姑娘怎么样,重点是他只想和舒妙一起出去。
可舒妙不解风情,还反过来宽慰他,竟然反手又握住了他的手:“你放心好了,她们两个也不是什么扭扭捏捏的人,也没什么大家脾气。”
阎月朗憋了一肚子话,最后也没说出来:“……好。”
后来悦喜端了小碗粥,阎月朗亲自喂她吃了两勺,她就吃不下,嚷嚷着要睡。
剩下的饭全填进了阎月朗的肚子里。
冯瑛那边吓得要死,硬生生一夜没睡。
眼看着天边翻了白,才实在忍不住刚阖了眼,就被丫鬟阿七叫醒了。
“太太不好了,二、阎老爷来了!”
阿七这个人,用舒妙的话来说就是“非常识时务”。
前面舒妙和冯瑛一家为了掌家之事吵架的时候说了,“二爷”这称呼不妥当,她当即就改了,随着府里下人们叫阎月朗老爷。
阎月朗一下子就从年轻小相公变成了老相公。
冯瑛从床上爬起来,慌慌张张穿了衣服鞋子,也来不及整头发就去了正堂。
阎月朗已经站在屋中央了。
“干娘,大哥去哪了?”
阎月朗就是这样的人。
生气也好高兴也好,总是让人察觉不到他的真实情感。
平静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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