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窗外的风骤然凝滞……
那辆黑色轿车停在村口,车门无声开启。
没有脚步声,却有三道影子自车内走出,不,不是人,是影子本身在动。
它们贴着地面爬行,如同沥青般黏稠,吞噬沿途的月光与温度。
“来了。”
陈泽低语,手指紧握铁盒边缘,指节泛白,沈涵迅速拉上窗帘,低声问,
“现在怎么办?他们要是强攻,我们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王旭盯着自己掌心的鳞状纹路,那痕迹正微微发烫,仿佛被某种力量遥遥召唤。
“他们不会傻到强攻,这对他们来说,反而不利。”
他声音沙哑,继续说道,
“龙子承要的是‘完整’,不是毁灭,他会等,会引诱,
会让我们自己把钥匙交出去,可我们偏不。”
陈泽冷笑,忽然将铁盒推向桌角,从背包里取出一支录音笔,
“还记得我为什么坚持录下每一次对话吗?
因为我知道,有些记忆,不能只靠血肉之躯去承载。”
他按下播放键,一段模糊的女声响起,
“第七层之下,并非归途,而是‘镜渊’。
桥断之时,若有人右眼现金光、胸口生鳞纹、又饮过井中残泪者,
便是‘双生渡引’之体,此人可入镜渊,逆写轮回!”
随后,录音戛然而止,沈涵瞳孔一缩,
“你什么时候录的这段?!”
“在魂休和红衣女孩消失的前夜。”
陈泽缓缓抬起右手,指尖划过右眼,
“她没说话,但她的眼泪滴进了这支笔里。而我……听懂了。”
空气沉重如铅,原来一切早有伏笔!
龙子承以为自己布局万年,掌控生死缝隙……
但他漏算了一点,真正的记忆,不在符文、不在铜钱、不在血脉,
而在那些被遗忘的瞬间,在眼泪里,在低语中,在未曾言说的沉默里!
而陈泽,正是那个能听见沉默的人……
“所以你打算进入‘镜渊’?”
王旭沉声有些木讷,盯着陈泽,
“不是打算。”
陈泽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那提着幽蓝灯笼的守桥首领,
“是必须,因为只有进入镜渊,才能重写‘桥’的本质?
让它不再是通往轮回的通道,而成为隔绝虚妄的墙。”
“可你知道镜渊是什么吗?”
沈涵颤抖着说,
“那是所有失败守桥人的精神残片聚合之地!
一旦踏入,轻则失忆疯癫,重则意识永困其中,成为下一个守桥鬼!”
陈泽回头,微笑道,
“可我也不是第一个想进去的人,我是最后一个还活着记得她名字的人。”
他说的是魂休,以及那个宁可化作灰烬也不愿被利用的女人……
那个心甘情愿用一生,去守护“断桥”信念的存在!
午夜零时,全村停电的第三十七分钟。
广播中的戏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诡异的童谣,由远及近,像是从地底传来,
“桥断月无光,魂归路漫长,
谁持旧信物,谁入镜中乡?”
与此同时,井口开始渗出银色雾气,雾中浮现出无数张面孔……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全是历代试图重启桥梁却被反噬的灵魂。
他们的嘴一张一合,齐声低语,
“渡引者……归来……”
陈泽脱下外套,露出胸前大片鳞状纹路,已由暗红转为金黑交织,宛如活物呼吸。
他打开铁盒,仰头喝下那瓶银光液体。刹那间,世界崩塌!
他的视野被撕裂成千万碎片,每一帧画面都是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
一个女子跪在井边,抱着婴儿痛哭,
“孩子,娘不能带你走,桥需要新的眼睛……”
青铜钥匙沉入井底,化作一道符印,封住地下脉络。
血月下,十二位黑袍人立誓,
“吾等自愿为桥基,永镇此门!”
最后一幕,是魂休站在银河之下,对未来的自己说,
“别让他找到你,别让桥醒来……
记住,真正的终结,是从不让人再想起它……”
“我记住了。”
陈泽在意识深处回应该然后,他睁开眼,眼前已非山沟村。
这是一片倒悬的世界:
山峰垂落如钉,河流逆流上天,星辰嵌在脚下大地,头顶却是无尽深渊!
一座破碎的石桥横跨虚空,每一块砖都是凝固的记忆。
这里是镜渊,也是那个地方!
“欢迎回来,第十三任渡引者。”
一个声音响起,守桥首领站在桥中央,面容终于清晰,
竟与红衣女孩有七分相似,只是眼神空洞如死水。
“你是……她的前身?”
陈泽小心翼翼的追问,
“我是她未能完成的执念。”
守桥首领抬手,手中灯笼熄灭,化作一只金色蝴蝶,飞向陈泽眉心,
“她选择了断桥,而我,仍想完成使命。”
金蝶入体,剧痛袭来,陈泽跪倒在地,脑海中涌入海量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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